小序:高三一次回家车上看到一个蹙着双眉的女生,短头发很可爱。当时想写篇东西做意识流的尝试,但因为高三高四的忙碌(别人是忙学习,我忙着思考怎么逃避考试)就搁下来了。一直到现在才又提上日程。当然,这并不是一篇可以满意的文字,与我的希望差太远,但我也就这么点儿贫瘠的语言了。
夕阳将树影拉得很长,想要绷断一样,汽车拖着疲惫的身体慢慢蠕动着,我也将疲倦的身体靠在座位上死死地盯着窗外——我用盯这个词显然是不合适的,因为我的目光已经聚不起来,我所谓盯着只是没有将眼睛转到其他地方去而已。
事实证明每一个男人对美女的第一反应都是兴奋的,我也不例外。汽车在他低沉的朗诵中停顿了一下,上来一位黄衣服的姑娘,据我从不精确的目测,应该有17岁吧。她一上车我刚刚还空洞洞的眼睛忽然就飞到她身上去了。当然她并不十分漂亮,不过很可爱。黄色上衣,刚好没过耳根的头发包围着小而白皙的脸颊。水灵灵的眼睛上挂着微蹙的长眉,这两道眉前端稍顿,像极了隶书里长横的起笔。不过我猜想她笑起来还应该有两个酒窝。
我盯着她的眼睛——我喜欢女生一半是因为喜欢她的眼睛的。想着她眼睛里淡淡的忧伤是为了什么。
她应该有一个俊秀的男朋友,而且这个男生还应该会一样乐器,最好是钢琴。去年他们从不同的城市来到同一个班。开学的前两个星期,和所有新生一样,他们都在不断认识新同学,却基本不与别人有什么交集。
他们的第一次接触应该在迎新晚会上,她被迫跟室友一起坐在第一排,因为这样能看清楚那些有才的帅哥——虽然她对此并无太大兴趣——当然也能让上台表演的帅哥们更清楚地看到她。正如她的室友——我暂把她叫做hc吧,因为她的名字叫黄晨,当然你如果非认为我是取花痴的意思那我也没办法。——所料,演出一结束那位弹钢琴的男生便向她们走来,不过是找她。按照国际惯例,第一次聊天应该是天气,名字,家乡和兴趣,当然必不可少的还有很高兴与对方相识。不过那位男生,我就叫他辰昊吧,在我这里他姓什么不重要,我不需要他有个爸叫李刚,也不需要他有个舅舅叫雷政富,我只需要他是她爱的人。貌似有点紧张,因为这些东西他只谈到了当晚的星星,但我记得那晚好像是阴天,看不到星星的。当然对于这件事还有另一种解释:她的名字家乡,辰昊都已经很清楚了,如果是这样那辰昊便要带一顶早有预谋的帽子。
当然,他们的第一次交谈也许是因为迎新上她要为他的钢琴伴舞,她的舞姿唯美的让人窒息,当然,辰昊不能窒息,他还要继续弹他的钢琴。在这种情况下我就不得不承认她又要多一样才艺。当然无论是哪种情况,结果都是他们相识,并一步步走进彼此的生活。
收发室头顶着无力的、泛着红色的太阳,疲倦地打个哈欠把看门的大爷吐了出来。辰昊伸出手抚着道桑的冬青。此刻他们两个谁都没有说话,但在心里默默萌生着喜欢。
我放慢步子让她走到前面,这样我就可以将她影射到我的眼中,心里。这是我第四次陪她在这条路上散步,月亮躲躲藏藏的,但这微弱的光已足够我看清楚她了,因为心永远比眼睛要亮。踩着银杏的叶子,听她讲她以前的故事,感受着她现在的快乐,我的心里忽然也萌生了一种幸福的感觉,嘴角上扬,我好想说一句“你真美”。我想就这么慢慢地走在她后面,可那种冲动终究没被抑制住。我向前跨了一大步顺势把她的手牵在我的手里。说实话我都有点儿意外,但她好像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一点儿意外都没有。难道我之前已经表现出了我对她的喜欢,还是我之前就已经向她表白过?关于这个问题我实在想不起来。现在我还真希望哪位司机大哥能撞我一下,好让我可以光明正大地失忆一次。最好是开奔驰撞我,那样以后我就可以指着自己的头跟别人说这也是敢跟大奔硬碰硬的脑袋。然而我并没有幸运到被大奔撞一下,却可能真的失忆了。我吻下她的耳朵,小声说“我喜欢你,做我女朋友好吗?”我把这当成一个问题,因为我还太自卑。不过到现在她都没有给我一个肯定的答案,虽然也没说不可以。于是我就充分发挥自己的流氓气质把她当成我女朋友对待咯。
她向我瞥了一眼,眉依然没有松开。我像一个被发现偷东西的孩子一样,一下子感觉耳根发热,赶紧把目光挪到窗外。我用余光看着她,忽然有想要给她让个坐的冲动。但事实是我还并没有那种风度。
我继续我的猜测。他向她正式表白应该是一个下雪的晚上,风拉着雪到处飞,借着教室里的灯光,满地漫天的雪都莹莹发光。这是我深爱着的场景。我为这场雪兴奋不已,什么习题考试都被我抛到脑后,我走出教室,去校园的每一个角落散步。我喜欢让雪落在我的脸上,喜欢让雪粘在我的头发上。我就这么走着,听着脚下咯吱吱的声音,好像整个世界都消失了。我想在这个世界里为辰昊留一个身影,那个我一直喜欢的男生。雪花舞动,它是最美的精灵,我相信它会把整个世界给我,也会把我的思念给她,小雪。在这个世界里辰昊出现在我身后,他轻拍我的肩膀。我转过头看他头发上和肩膀上的雪,映着灯光把他俊秀的脸衬托的格外好看。我在想,如果他也和其他不懂情调的男生一样为我撑把伞遮雪,我会不会不理他走开。庆幸的是他没有为我拿过来一把伞,而只是把他自己带进了我和这片白茫茫的世界。那晚雪花在飞,他说他对我的爱也在飞。
现在我必须从她身上跳出来,做回我自己。这些或许都被王安看在眼里,道一句祝福。他跟我有相同的名字,也很不幸我们都不叫王安石,所以我们都不是政治家,而只是在看着一个故事。只不过他在教室里看,而我在车上。
现在她大概是高二,开始要为自己的高考匆忙,而她一次次并不理想的成绩或许就是她蹙起双眉的原因吧。时间过了,或许我们都只是她的过客。就像落进河里的一块石头,一点波纹也被生活的浪花遮掩了。我希望她跟辰昊能过完他们美好的青春。
骑射的雕像出现在车窗外,该下车了。我走过去牵起她的手,在她耳边说一句“对不起,我错了,以后我再也不惹你生气了。原谅我吧!”她看着我的眼睛笑了,她笑起来真的有两个酒窝。
——王少安
5月21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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