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知天命的年龄,还谈曾经的理想,如黄口小儿学步,真是有些可笑,然而我还是厚着脸皮说说。
那一年我8岁,念完小2年,是一家铁路机关的子弟学校。新学年开学不久,大队辅导员通知各班主任,说校方要组织各年组进行一次乒乓球比赛,一是纪念“六、一”儿童节,二是为少体队选拔队员。可能我经常在放学后和几个顽皮学生以课桌为台打过乒乓,也可能我当时是学习委员,属于班干部,班主任老师就把这任务交给了我,要我找三位同学自己训练,准备参赛。
一个月后参加年组比赛,结果我们班是团体冠军,我本人是单打冠军,班主任老师就十分高兴。之后在“五、一”节前夕,我个人参加了全校的单打比赛,经过六轮苦战,最终战败了所有的高年级选手,获得学校冠军,班主任老师就更高兴了。“六、一”时,当时梅河口地区铁小三个学校又举办乒乓联赛,我作为第三小学年龄最小的替补队员,获得联赛第二名,这回就是我们学校的大队辅导员和校长十分高兴了。几轮比赛下来虽然得了不少的纪念品,但是少体队却没有我的份,很是郁闷。
当时国手容国团、庄则栋已经是世界冠军,他们的大名如雷贯耳,丝毫不亚于现在的迈克尔乔丹、波尔等国际巨星,他们就成了我心目中真正的英雄和偶像。得了几个名次以后,从此我也真正热爱上了国球乒乓。也许是逆反心理使然,在朦胧中树立了我最初的“理想”,要当一回真正的冠军,目标就是打败我们地区的所有体校选手。
时光荏苒,不久就开始了文革。十年革命,我和其他学生一样上山下乡、入伍服兵役。我的这个梦想从此就没有了踪影,但是爱好仍在。在沈阳军区某坦克师服兵役时我打过我们团两次个人单打冠军,我们师一次单打冠军,但是我不以为然,没当回事儿。因为我不认为那是真正意义的冠军。这时可能我把我少年时期这一理想早已忘记了吧。
再往后十年几乎就没有机会触碰这给我带来少年梦想和快乐的乒乓球。
我这大半生和同时代的人大都一样,经历坎坷,但是也一直在努力工作。从部队回地方的时候,虽然已经错过了高考的机会,我当上了一名光荣的人民警察。一年后我又以百分之一的几率考取了法院的工作。再三年,我被提拔为某法院的经济审判庭庭长,那一年我29岁,是一位年少有成的人民法官,看前途也应当是预期辉煌。
我和其他年轻干部一样在疯狂地补充学历,一口气补充了两个大专,一个本科,还有几个诸如“国家技术合同仲裁员”“律师资格”等国家资格。
到了婚嫁年龄,虽然也和其他青年人一样娶妻生子,但是基本不顾家。白天疯狂工作,晚上加班补充学历,转眼就又一个十年过去了。我来到了中年,少年时期的乒乓冠军梦是彻底淡忘了。此期间大大小小的冠军也拿了十几个,但是我仍然认为那都不算数。
2006年在我辞去公职,当上了一名律师的多年以后,我省律师协会为活跃律师文化,举办了首次省级行业乒乓大赛。各级领导都十分重视。在那次比赛中我获得了双打第三名,同时闯入单打半决赛。在半决赛中我力克当年的团体、单打冠军队员,长春市的某律师。虽然他是体校的科班出身,我还是赢了他。但是半决赛进入了循环胶着状态(即一个赢一个,互有胜负),几轮混战下来,查小分我仅仅得了并列第三名。许多人为我扼腕,我却不以为然。然而从那一年起我少年时期的冠军梦又悄然滋生于我的内心。
我曾经有过许多的梦想。上小学的时候,我为我校的“六、一”庆典,画一幅“毛主[xi]去安源”的立式全身画像,在铁路分局教育工委评比为一等奖,在我校的大队部也悬挂了两年。获奖后我就梦想过将来当一名画家。上高中“复课闹革命”的时候,有一次年部500多名学生期末考试数学加分24分,我得了124分,是我们年部唯一的满分。在我受到学校团委表扬的时候,我曾经梦想将来当一名数学家。上山下乡最艰苦的第一年,我是那一年全县第一个把自己写的文字变成铅字,登载在《吉林日报》上的知情。那一刻我非常兴奋,我就梦想过将来当一名作家。改革开放以后虽然我们这代人,各方面基础条件都比较差,但是我仍然怀揣许多的梦想。诸如法学家、企业家等等,不一而足。命运好像也一直在和我开玩笑,我的那些梦想一个也没能实现,然而我也仍然一直在努力学习、努力工作。
理想太遥远的时候,往往望尘莫及。省赛之后,我把少年时期初始的理想又拉了回来,就是拿一次吉林省律师协会的乒乓冠军。为这理想我开始准备。
为了能在比赛中最残酷的时候保持充沛的体力,我开始了步行运动,坚持每天早上快速走完三公里路程,在最近的一年则增加到每天五公里竞走。为了提高技艺我每天中午节食,坚持去最近的健身房打球,这一坚持就是两年多,且仍然在继续。为了增加肢体的柔韧度,我在办公室小憩时、在家临睡前、在出差的火车卧铺车厢过道上坚持压腿、开肩、转体等肢体训练,也小有心得。我认认真真地在准备着、在训练着。我的球技也大有长进,也曾经无数次地打败过我地区的不少高手,他们还给我取了个很好听的名字“太极旋风”。然而,在这两年的省级行业赛中,尽管拿了些除冠军以外的各种奖项一大堆,我仍然没有拿到冠军。看来不服老也真的是不行啊,也许我这当一次业余乒乓的冠军梦想,在今生今世真的是不能圆梦了。
然而,无意插柳。虽然我的乒乓冠军梦机会渺茫了,但是我经过多年的努力训练和锻炼,我的体能有了本质的提高,彻底摆脱了我从少儿时期就开始的亚健康状态(我从小被诊断为“特异体质”)。我的工作效率也大大提升,以至于创造过不菲的业绩。同时也促进了我个人知名度和经济收入的大幅度提升。尤其是家庭收入的提高,最高兴的当然是我的身体欠佳的妻子,因为这才是“硬道理”,别的什么梦想不梦想的都是白扯。妻子一高兴,心情就好了,她的身体状况也就比以前进步了许多,我的冠军梦想间接促进了妻子的心情和健康的好转,这是我没想到的意外收获,我们全家也就其乐融融了。还有一点顺便也可以提一提,就是我本人的经济效益提升肯定会惠及到我的单位整体效益的提升,我单位的同仁、同事也自然欢欣鼓舞,一团和气。
我虽然不能成为一名作家和诗人,但是我在我喜欢的网络文学社,和那些拳拳儒生诗来文往的时候,即陶冶了我的性情也交往了带给我快乐的许多的文友,使我的视野更加开阔,使我的心胸更加宽广,这也许也是我的理想的间接效应吧。
我是想说啊,不怕常立志,就怕立志长。也许我们一事无成,但是我们一直在途中。读万卷书,行万里路。
老夫喜作黄昏颂,满目青山夕照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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