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世界上有两个中国，电视和广播里的幸福中国，及网络和民间的苦难华夏。从某种程度说，两者你还是可以选择的：你可以选在幸福里获得快乐，也可以选在苦难里得到拯救。这很有点像性交和自慰，前者当然痛快，但也有麻烦。不方便的时候，不妨也可选后者。后者玩得好，可以获得差不多的快乐，甚至获得差不多的高[chao]。

据说不幸千差万别，幸福却都一样。但还是没人会追求不幸，却愿创造没止境的幸福。中国人别的创新很难，但却能不断创造新的幸福。

就说六十年前的国人就很幸福了。新解放新中国新翻身，一切都是新的，正如新婚的新人，新鲜感会带来新幸福。那时候，为抗美援朝卖了儿子当了裤子，也可以获得爱国的幸福。为三面红旗大干快上，就能获得建设的幸福。这其中5000人参加的国庆大宴，3500人上演的《东方红》，就更让国人获得了无比的幸福，差不多就等于高[chao]了。只是高[chao]很快就过去了，两年后刘少奇被整死，又过几年接班人也叛逃了，虽然遍地还在缭绕“就是好就是好”的歌声，但其中更多的是疲惫而非激情。

到57年9月八届三中全会，全面揭开农业大跃进的序幕，就开始了又一轮的亢奋。主[xi]提出要以跃进速度提前实现《纲要》确定的粮食产量。于是一声令下钱学森就“科学的估算出了农产品亩产万斤的可能性”，紧接着水稻就亩产130434斤了，小麦就亩产8585斤了。这对一直幸福的饿肚子的中国人，幸福感就升级到了新层次，他们简直幸福的都不知如何储存和消化这些粮食了。只是这次幸福也没持续多久，很快数千万人幸福的饿死，当然你可以说他们被堆成山但却看不见的粮食埋死了，也可以说他们是在高[chao]里幸福的撑死了。

只有农民幸福显然不够，接下来工业也开始大跃进。钢产量要赶超英国，全民开始大炼铁。于是，日军留下的炮楼成了炼钢炉，暖气片铁锅门锁成了炼钢原料，在校学生和耄耋老人也成了挖煤炼钢先锋队。这样一年就实现了一千万吨钢的目标。这些炼钢工人的幸福，显然比农民的幸福要实在的多，因为至少在他们眼前还有一堆铁坨子。

当然，这些都是过时了的幸福。与时俱进的新时代又创造了不少新幸福。改开来了，一小部分能像耗子一样挖窟窿盗洞，能像泥鳅一样钻水摸鱼的猫们，很快找到了获得幸福的捷径。他们借着双轨制的润滑油，躺着先富的政策床，不可遏止的发财梦，就硬到压倒了一切。三十年过去回头看，硬度虽有所衰减，肚囊却着实膨胀了起来，且还造就了一大批以钞票为食的畸形儿。到现在虽然这幅尊荣一直被人诟病，但一点也没妨碍他们继续幸福着自己的幸福。

再说几年前的重庆，也很幸福。热闹气派的十大工程建设，像是为新婚夫妇准备的新房。秩序井然的群众集会，像是一群乐此不疲的婚礼嘉宾。而不管是隆重而热烈的红歌会，还是庄严又肃穆的宣判大会，哪个场面里的人不都在对着镜头诉说着自己的幸福？甚至都能让你听到他们幸福时刻的呻吟。直到今天，多数人都看清了这不过是薄王俩人在自慰，但仍有不少人在怀念这段幸福！也许对他们来说，假如没有恶狗反脸咬主人一口的闹剧，这种幸福就会再延续一段时间，那样的话，这座山城就会诞生一个新的大救星，整个山城人就会获得无以伦比的幸福！

当然，也有一些没有丝毫遗憾的幸福。近读《求是》杂志的文章，就理直气壮地宣称：今天的中国处于1840年以来最好的时期，今天的中国有1840年以来最好的制度。既然一切都“最好”了，那么，生活在在这段时期，生活在这种制度下的国人，当然也就最幸福了。

按说中国都成了世界的老二，绝对有资格幸福。习主[xi]宣称“道路自信，理论自信，制度自信”，这样的自信，就是说不想只是在自家自慰，而是要给全世界带来幸福了。崔大使说“美国不要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样的霸气，就是说面对最好制度打造的最硬器官，任何女人都得跪下，就是老大看见都得回避。

幸福当然是好事，越幸福就越是好事，到了顶点的幸福就更是天大的好事。可另外一句话也说物极必反，满招损谦受益。当幸福过了顶点，是不是也会很快疲软下去？毕竟人不是神，谁都免不了这必然的结局：

当年希特勒说日耳曼是最优秀的民族，统治欧洲、统治世界理所当然。结果他自己在二战里幸福了一阵子，最终饮弹自尽，落得千古骂名。

萨达姆也说他是阿拉伯世界的雄鹰，得到了全国人民100%的选票，获得了全民山呼啸般的拥戴。谁能想到，到头来躲在地窖里的只有他自己，挂在绞刑架上的也只有他一个人。

还有齐奥塞斯库，一直自称是罗马尼亚人民的父亲，是他打造了整个罗马尼亚的幸福。当他面对枪口，还在声嘶力竭的说：孩子，我是你们的父母，你们是我的儿子。为何要杀我？不知现在九泉之下的他是不是会后悔自己为何会种下这样的孽种？

前车之覆后车之鉴。幸福是不是一定要像奥运那样要选出个最好？就是已经最好了的冠军是不是就沉湎于自己的最好？这的确是个问题。常识的说，说自己最好的，不是疯子就是傻子。现实的说，真正的幸福很私密，没人能代表你幸福。幸福也很娇嫩，一碰就碎，不能说也不能显摆。理智的说，那些嘴里说幸福的人未必真幸福，因为人们都看见了他们正用脚在他处寻觅另外的幸福。通俗的说，幸福只能通过对方实现，必须在后代人的成长中落实。自慰也许能获得短暂的快感，但更多的只能是忏悔和自责。

每个中国人当然可以在“民族复兴、中国精神”的自慰里，不断提升快感，甚至达到高[chao]，并在高[chao]里欢呼。但从欢呼里醒来，就会明白：刚才不过是一场黄粱，身下不过是一片恶心！剩下的不过是一身疲惫！

归根结底一句话，偶尔自慰一次没什么不好，但就算真的高[chao]了，最好也不要喊出来！这毕竟不是什么光彩的事。

于木鱼宅

2013-5-8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