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子在外做厨师打拼了不少年，手头上也攒了不少钱。俗话说，学坏容易学好难。直到他春节前夕回家开起了小饭馆，却仍然恶习不改以往的吃喝嫖赌。

这不最近上面禁止吃喝了，小饭店生意自然萧条不景气，乡下里三五个儿时旧友连拉带推也就又上了赌场。明子偷偷上赌场都是背着母亲与媳妇的，每当媳妇与妈妈问起你怎么饭店不开门的时候，他总结结巴巴地说，生意不好，出去找点生意做了。

明子?隔三差五，一来二去，明子不仅把做生意赌资输的一干二净不说，还欠了一大笔的债务，究竟欠了多少，直到债主们找到自己的家门上要抵押房产，母亲与媳妇才大吃一惊，不多不少，整整外欠十五万元，十五万元，对于一个多年在外打拼的年轻人来说，不但多年的积蓄没了，自然少不了媳妇摔碗掼碟大吵大闹要离婚要回娘家。

看到儿子儿媳闹的不可开交，母亲是又气又疼，气的是明子你三十而立了还这么不争气，疼的是媳妇把明子的衣服撕的破破烂烂，脸上，手上全身抓的体无完肤，当然，明子媳妇也少不了明子的拳打脚踢。看到这种场合，母亲多少还是有点偏袒明子的，就对儿媳妇说：

赌是赌了，输也输了，你这么闹有什么用，你看看你把他身上脸上抓的，以后他还见不见人了。旁观的说句实在话，当妈妈说的也对，事情已经出来了，这么闹下去也不是回事。?

这可不打紧，明子媳妇一听明子母亲护短，马上话语一掉，冲着婆婆就来：

“啊，你这个老东西，儿子都是你这个老东西宠坏的。你这个老不死的倒怎么不死的了。”

明子母亲平时是个很内向的人，平时心地很善良，庄里庄外，乡里乡亲都很尊重明子母亲，无奈明子真的不争气，丢了老娘的脸不说，还招来媳妇如此恶毒的谩骂。若不是明子这么不争气，明子母亲活60多年还从来没有人这么恶毒地骂明子母亲。

明子母亲只把眼泪往肚子里咽，有什么办法，自己家的儿子，自己家的儿媳，明子母亲最后气愤地说，你再这样骂我，你就能骂你母亲，我就去背给你母亲听听你是怎么骂我的。

这句话不打紧，明子媳妇像一头疯了的母老虎，一头冲进明子母亲的住处，抱起明子母亲的被子就往大路上跑，边跑边骂婆婆：

“你个老不死的，我这回看你护短，看你住，我把你的被子给你烧了，看你还护不护短住不住？”接着，大路上就燃起了熊熊的火焰……

那天明子因为与老婆打架，早跑得无影无踪了。婆婆眼睁睁地看着媳妇将自己的衣服被子烧个精光，婆婆的浑身嘴巴气得索索地发抖，但是眼睛里倒是意外地却没有一点一滴的眼泪。

明子的父亲外出打工去了，大妹妹也在外打工，只有最小的妹妹与妹夫在家里，明子母亲实在受不了这样的窝囊气，只好想到来小女儿这里诉诉苦，求得心理上的一刻平衡。明子母亲筋疲力尽地来到小女儿的门口，再也禁不住眼睛里的泪水，哗地一肚子苦水都化着泪水涌了出来。

小女儿从来也没有见过母亲这么地伤心，就赶紧问亲妈你到底这么了？谁惹气给你受了？

明子母亲一把眼泪一把鼻涕说，你那不争气的哥哥啊，赌钱输了十五万元，人家讨债的要抵押我们家的房子，你大嫂与你哥吵翻了天，我说了两句你嫂子，她就把自己的衣服被子全拿到大路上烧了，明子母亲哭得泣不成声，小姑娘见母亲痛哭成这样自己的眼泪也禁不住地往外流，就找条凳子让母亲坐下说：

“妈，你别气了，哪家都一样，嫂子怎么这么没有教养。”

明子母亲几乎哭瞎了眼睛说：“可不是吗？我怎么命里摊了个这么个儿子儿媳呀？”

小女儿还是继续劝说：

“妈，被子我马上去帮你买个新的，你也别气了，再说，妈你快七十岁了，小的事情你得不问你以后就别问。省的以后妈你自己生闲气气坏了身体。”

明子母亲一把鼻涕一把眼泪说：

“小丫啊，你说你哥你嫂这样，你爸爸又不在家，我不问谁问呀？”

小女儿有点耐不住性子说：“妈，你要不信我的话，那你以后要问你就问吧，那就只当我没有说。”

谈话开始进入了僵局，明子母亲沉默了好一会，天快黑的时候就一声不吭地走了。小女儿跟在后面说：“妈，你这是要去哪？”

明子母亲也没有回话，小女儿说：“妈，你别回去了，今晚就在我这里住吧。”

明子母亲依然一声不吭地走着，小女儿有点急了，上前拉住母亲的手几乎哭着说：“妈，你生气了？我那样说也是为你好。妈我求你别生我的气了。”

明子母亲挣脱了小女儿的手，理了理头发抬着头眺望远方装做微笑地说：“你回去吧，妈没有生你的气。”……

明子的母亲离开了小女儿家，当天晚上就没有回家，第二天明子与小女儿见不着母亲，就到处寻找，找啊找啊，整整找了一个半月，四乡八镇都找遍了，也报了警，电视台的寻人启事也登了，网上也发了寻人启事的贴子，可是就是没有母亲的影子，明子的媳妇要离婚了，包裹服饰都拿到娘家去了，明子与妹妹也找累找叹兴了，打电话给在外打工的妹妹与父亲赶紧回家……

明子与妹妹实在没有办法了，一听说母亲失踪的大妹妹与父亲立即赶回了家，除了明子媳妇，一家人与帮助寻找的亲戚耷拉着脑袋抽烟沉思，妈啊，你到底在哪里啊？明子的心如刀绞。

外面的天气阴沉沉的，春寒料峭的天气，加上每个人心情的沉重，整个空气像灌满了铅似的，明子开始暗暗发誓：妈啊，你要是回来的话我以后再也不赌钱了，再也不惹妈你生气了好吗？

明子的眼里噙着泪花，走失这么多天的老母亲，你到底是住在哪里呢？你身上的钱够用吗？外面那么冷，你到底住哪里了呀？你头疼感冒好了吗？明子想到了小时候，仿佛看到了小时候的自己正在被母亲抱在怀里的样子……

气氛死一般的静，明子一根接一根地抽着香烟，一个多月来，明子的右手的食指与中指都被烟熏黄熏黑了，明子眼睛凹陷，神情呆滞，头发乱蓬蓬的，似乎一个多月来根本就没有洗过澡似的。

明子父亲说：

“明子，不要找了，你妈一定是出远门了！去给爸爸倒杯水去！”

明子刚要站起身去倒水，身上的手机突然急促促地响了起来，明子精神一震，眼睛一亮地喜滋滋地对妹妹与父亲说：

“别吵吵，我妈的消息！”

明子接电话的声音越来越微弱，神情越来越暗淡下去，刚才那般精神焕发的样子瞬间又变得呆滞，直至陷入彻底地绝望……

电话是派出所打来的。

他们说，他们在下游的闸塘里捞起一具女尸……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