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风情万里游（之十三）

从老街搭卧铺火车抵达河内，才早上七点多，我夫妇下榻皮鼓街（pho　hang　trong）一家四星级的(golden　lotus)酒店。把行李寄存，的士送我俩到还剑湖附近一家咖啡厅喝咖啡，吃腊肠糯米饭。这咖啡厅格调高档，布置华丽，处于还剑湖与卅六街最旺盛的交义点，适宜观景，因此顾客以老外居多。

还剑湖呈长型，湖畔绿树成荫，设置石椅让游人歇脚，部份地区建成饮食馆或出售纪念品商店。这个清晨，河内人上班的上班，上学的上学，还剑湖四周车辆不多，行人也没几个。我夫妇耽在咖啡厅里差不多两小时，就因为不愿太早让老伴逛卅六街，唯恐她购物喜欢杀价，大清早人家还未发市，最忌太离谱的杀价，万一碰上脾气暴躁的店主，冷嘲热讽倒好，要是把顾客谩骂，惹起无端争辩很不值。倘若不还价因而上当，也是蒙受不合理的损失，做了冤大头。

九点多，该是逛街的时候了，走进卅六街，不！与其说是走，不如说成行行复停停来得恰当，老伴的脾性这家看看，那家瞧瞧，结果什么都没买到，走啊走的，把卅六街走一个遍。

原来这市场本是低矮的民房，宽度仅三咪，棋盘式的道路也不阔，每条街的街名都按规定经营的商品而冠名，比如我们住的酒店皮鼓街，不但没见哪家卖皮鼓，甚至与商业脱了节，应该是时代进化而改变旧日风貌吧。今日的卅六街实际上已不复旧观，如果你想买棉花，跑到棉花街(pho　hang　gon　)，包保你没法找到。

目前，卅六街依然是河内最旺盛的商业区，百货云集，应有尽有，欧美的、日本的、泰国的、尤其地理位置毗连中国，中国货充斥市场乃理所当然。

走了许久，虽然抱着闲逛的心情，毕竟感觉疲累，一看腕表，快十二点了。我说：“快十二点了，吃一点什么才逛吧＂。

老伴说：“刚才我见木器街　(pho　hang　go)那边有人卖虾饼，不妨试试＂。说罢，转头往回走。

原来卖虾饼的去处并非店铺，只在一条小巷巷口摆开档摊，摊主是个肥胖的妇人，正忙得不可开交，围住她档摊的食客吱吱喳喳，全是妇女。

我夫妇见到该胖妇身后的桌椅空无一人，而且摆桌椅的位置也在栏杆范围之内，这便坐下，还未叫食物，那料到胖妇竟然没好气地说：“吃虾饼，坐矮凳，吃粉卷，坐高凳＂。

我瞧向右侧，一名青年正在烫粉卷，原来这套桌椅是卖粉卷的，明显地，本地食客全知道，因而不敢乱坐。这卖粉卷的青年可能看出我夫妇来自南方，不好意思说穿，反而胖妇毫不客气，出言无状。

我正烦恼吃油炸虾饼容易上火，粉卷正中下怀，答道：“坐高凳，吃粉卷，就来一碟粉卷吧＂。粉卷端上来了，出乎意料地好吃，比之胡志明市高胜街最驰名而又昂贵的粉卷店更胜一筹，我馋嘴地连吃两碟。老伴叫的虾饼也端上来，要我试试味道，果真鲜美无比。

离开这巷口，老伴在街上一边走着说：“如此价廉物美的小食，今后倘有机会再访河内，说什么都要好食番寻味，吃一个够＂。忽地，她又想到要给孙儿买一双鞋子，找来找去，走了许久还没找到，于是向人打听，一名摩的司机没好气地说：“朝前走，转一个弯，那边有许多鞋店＂。

结果，我们扑一个空，不服气，又再问人，岂知依然被人愚弄，第三次探询的对象是个年轻人，回答不知道，我俩不得要领，走离现场才数步，忽听身后一个女人声音唠唠叨叨说：“混帐！问这问那，谁有空给妳回答＂？想来是该后生的母亲吧。

幸得该妇人的一句话，叫我不必再跟着老伴到处乱跑，一路往回走，见到许多人在浓荫下铺砖的还剑湖畔徜徉，午后的阳光筛下疏影，春风徐来，轻揉我的脸庞，吹皱了湖面的水，忽见一棵倾斜的树，枝叶都快垂到水面去，透过挺拔而横伸旳树枝，我望见湖对面掩映的景物，如许朦胧，那么多姿。

谁说大年纪的夫妻再没有恋爱的心境？河内就能为你拾回几十年前的旧梦，在这浪漫的湖畔，一客冰淇淋、一杯咖啡、一首歌以及一双情侣的俪影，都教你潜伏在心坎里的绵绵情话倾泻无遗。只要你愿意，只要你俩携手走出朝夕相对，象牙塔也似的家，走得远远地，找到了一个属于二人的世界，那就是旅游，它会带给你许多意想不到的收获。

我俩缱绻到傍晚，直待浮萍来电联系，相约到近郊的湖西进餐。河内的湖西分大小二湖，据说：我们进食的餐厅本来就是湖中心，如今竟被筑成长堤。在这露天的湖畔餐厅望向市区的一边是小湖，湖面平滑如镜，高楼大厦倒映的彩灯叫人误以为平地，我说：“要是没有栏杆，说不定醉汉懵然不觉向湖中走去，那就大糟其糕了＂。

老伴说：“醉汉坠楼的事去年刚发生。那人是成衣生产户老板，年晚在家里联欢，叫许多啤酒与伙计们在天台畅饮，直至深宵。伙计们全都醉了，枕藉一地；他老婆疲倦到什么也不想理会，在卧房里寻好梦。直到次晨，这家伙的女儿一早去上学，打开大门，见父亲躺在地上，大声惊呼！把巷子里的人全都吵醒，要抢救时，却早断了气。街坊都说：半夜里听到一响重物堕地的声音，大家都不以为意。死者老婆说：丈夫在家喝酒，喜欢怎么喝，谁管得着？伙计们都道：咱们早就醉得不省人事，那还不是误将天台作平地，是什么＂？

咱们边吃边谈，这湖西餐厅也有油炸虾饼，口感竟然比不上中午在街头巷尾的文件摊，价钱却高出许多，这叫“吃的是知名度＂。

当天晚上，虽然喝了许多啤酒，回到酒店，我夫妇还登上第八层的天台喝一杯酒店招待的免费咖啡，尽情鸟瞰河内市的夜景，河内呵！再会吧，明儿早上，我们便飞回胡志明市，结束这次“民俗风情万里游＂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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