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年冬天,妈妈72岁。
周末,战友们约好了下班后聚会。从单位回到家里,我换下工装,简单的收拾一下,正欲出发。这时,我的手机铃声突然响起。电话是乡下农村老家二哥打过来的:“喂,是连和三弟吗?你赶快回家,咱妈可能不行了……”。
我放下电话,站在阳台前,一时不知所措。感觉就像天要塌下来一样,失声痛哭,泪如泉涌。
“老公,别哭了。哭有什么用,赶快找车呀!”早已经站在我身旁的妻子,略带命令的口吻对我说。
听到妻子的话,这时的我才缓过神儿来。我擦了擦眼泪,迅速拨通了开出租车的战友张秀和的电话。我们俩开车以最快的速度向老家驶去。大约过了一个多小时,到晚上七点多钟,我们终于赶到了家里。
刚踏进家门,就看到满屋子里全是前来看望的邻里乡亲,我顿时感到不妙。我来到躺在炕上的妈妈身旁,一遍又一遍轻轻地呼唤着妈妈。爸爸也凑到妈妈的耳旁说:“老伴,儿子连和回来了,你睁开眼看看!”
妈妈仿佛听到了我和爸爸的呼唤声,吃力的睁开了眼睛,冲我微微的笑了笑,然后不情愿的慢慢地闭上了眼睛,只是喘着微弱的气息。
看到躺在炕上病重的妈妈,我顾不上多想,在家里只稍呆了片刻,向爸爸简单的询问了妈妈发病时的经过。然后就安排大哥和小妹,同我一起护送着妈妈连夜赶往我所在市里的医院。
由于妈妈病重,加之天黑,视线不好,车只能慢慢地在路上爬行。等车到医院,已经晚上十点了。
参加聚会的战友一个都没有走,他们早早的等候在医院门口,并为我的母亲联系好了医生。战友们一起小心翼翼地把我的母亲抬下了车,在医院里跑前跑后忙个不停,直到深夜检查结果出来后,他们方肯离去。
妈妈被确诊为突发性脑出血。
第二天刚上班,我把家里的钱全盘拿出,为妈妈交上了住院费。不一会功夫,脑外科的医生就拿着病志,到病房前来征求意见,说母亲病情严重,只有马上做开颅手术,才有生还的希望。听了医生的话,我心急如焚。甚至还没来得急和大哥、小妹商量,就自作主张在手术单上签下了“同意”二字。
妈妈被推进了手术室。我和大哥、小妹在手术室门外焦急的等待着,期盼着手术成功。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我的心始终高高的悬挂着。
也不知过了几个钟点,妈妈终于做完了手术,从手术室被推进了重病监护病房,妈妈被抬上了床。开颅后的妈妈,全身上下被插满了输液管、引流管、胃食管和导尿管等。当时的情景,看上去真是叫人揪心的痛。
医生走上前来,把我们兄妹三人召集在一起,交代一番护理重病人的注意事项,并让护士拿来滑石粉,一再嘱咐每隔半小时一定要给老人翻翻身,揉揉背,活活血,以防老人得了褥疮。否则,后果就严重了。
医生的叮嘱,我们兄妹三人不敢怠慢。一天24小时,我和大哥、小妹三人昼夜轮流看护,精心护理着。
一天、两天、三天……七天过去了,我们兄妹三人眼看着日渐消瘦,可手术后妈妈的病情一点也不见好转,仍处于昏迷不醒状态,就连主治医生也不能给出一个准确的答案。
也许看到我们是自费,也许看到妈妈生还渺茫,在妈妈住院手术后的第八天,医生来到病房相告:“你们赶快收拾一下,救护车一会就到,病人回家静养吧。”
我和大哥商量了一下,这样也好,家里的条件总比医院好,照顾起来也方便。
就这样,我急忙找到主治医生,开足了在医院给妈妈静点用过的所有药品,坐上救护车,和妈妈一起回到家中。
妈妈回到家里,又多了许多亲人们的伺候。爸爸、哥哥、嫂子、姐姐、妹妹,他们都轮流守候在妈妈的身边,没白天黑夜的精心照顾着妈妈。特别值得一提的是大姐和小妹,几乎整天熬夜守候在妈妈的身旁,为妈妈定时翻身揉背,向胃食管里输送奶液,端屎端尿,一切都是那么的自然有序。
在妈妈病重的日子,我和亲人们都坚持一个信念,只要妈妈一息尚存,我们就要做出百分之百的努力,决不放弃。
老天真的开眼。一个多月过后,在一个晴朗的午后,妈妈终于苏醒过来,突然睁开了眼睛,笑了。
我们急忙找来了乡村医生,给妈妈拔掉了胃食管。姐姐高兴的为妈妈包了顿香喷喷的肉馅饺子,妈妈整整吃了十四个。
冬去春来,随着天气的转暖,妈妈的病日渐好转,迅速康复。
妈妈突发脑出血, 能够活过来,不仅是个生命的奇迹,这里面还包含着医生们精湛的医术,战友们真挚的情意,亲人们不离不弃的爱。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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