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人决定了周法刚三兄弟的土匪生涯,那就是他们的母亲明大奶与搬三弄四小四龙子。
一天周法刚,周法良,周法举兄弟三人一队人马一路耀武扬威地路过自己家门口的路上遇见酸秀才旧文人周法师,就问周法师:
“大哥好,大哥你说这门口的路到底是谁家的啊?”
周法师一句实话给自己与儿子闯了祸:“法刚你看看,这门口的路怎么能说是谁家的?路是大家走的当然是大家的喽。”
此话问完了也就罢了,周法刚又回去问七八十岁的母亲明大奶;并且把周法师说路石大家的话告诉了母亲一番。老母亲明大奶这个人,平时财迷心窍,说真的弟兄三流流氓氓还不都是明大奶小时候宠坏的,现在乱世当道,匪行天下,本应该息事宁人,可惜明大奶天生就是一个扫帚星烧火棍,她是哪壶不开提哪壶的一个寡妇妇道人家。听完大儿子周法刚问路是谁家的,会事的明大奶一句周法师说的对也就罢了。可惜明大奶却有鼻子有眼睛语重心长地对三儿子说:
“法刚啊,看你们兄弟三人,都不如周法师那支羊毛枪啊。”
羊毛枪是当时农村人说的文化人手中的那支毛笔。听完母亲的话后,周法刚就耿耿于怀,伺机准备杀掉家里大哥周法师。原来周法刚以前在国民党政府犯事,曾经请周法师帮助打官事,大概花了一百多块钢洋(过去银元),周法刚虽然被过去国民党海州府释放回来,却一直怀疑周法师吞了自己的钢洋。经母亲明大奶这么一挑拨,不仅起了杀心,究竟怎么杀呢?周法刚确实是动了不少脑筋……
过去年轻人不像现在那么聪明伶俐,要是现在人说什么也不会干那种杀人越货的蠢事,可是乱世年代,邻村的十九岁的小大买是个疤瘌眼,却愣是接受了周法刚的指使,三十块钢洋,给他一把盒子枪,夏天晚上周法师在外面纳凉的时候,“呯呯”两枪就将大哥周法师送去见了阎王爷。这还不算,周法刚打算一不做二不休,干脆斩草除根,连周法师的儿子也想下手。可是怎么下手呢?
人算不如天算,周法师儿子不久就犯了瘟疫,来到过去新安镇街上一个医生杨美清处治疗,正当他躺在医院病床上休息的时候,周法刚又暗地里塞给杨美清三十块钢洋,指使杨美清不知道用什么药剂一针把周法师的儿子也送去见了父亲。幸好周法师的儿子小婆子留有一子,可谓命不该绝后。杀害周法师父子后不久,周法刚兄弟仨又杀害了时任共[chan*]党的地下乡长宏太爷。
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村里村外传的风风雨雨沸沸扬扬,而且时任日本鬼子县大队大队长周法乾(相当于团长级别)恰恰因为母亲被土匪武华锦抬财神,没有勒索到钱两,居然把周大队长的母亲在火上活活地烤死,这才使得周法乾恨得咬牙切齿起了杀心,干掉了武华锦后,又用大盐卤毒死了怀疑与伙夫孙小二偷青的二姨太,紧接着又杀害了时任苏北淮盐地区八路军团长汤苏红,因为这件事,后任中国共[chan*]党江苏省省长的惠浴宇还亲自给大队长写过三封劝降书,大队长周法乾死也不投降,因为他害怕共[chan*]党日后对打算账。
当然大队长周法乾对于周法刚的横行乡里,欺压百姓也早有所闻,杀害周发师父子也曾听说,但是仅仅是听听而已没有任何证据可以证明,毕竟是河南河北一河之隔的本族兄弟嘛,又是平辈,小时候又像太子党一般玩的热火。过去周姓家族有个规矩,许打许杀就是不允许骂架,因为骂来骂去都是骂自己的祖先,到时候押送到周祠堂,那么免不了一顿乱棍,不打死你也叫你浑身塌层皮。
有一天周法乾带着警卫员,副队长钟朝贵回家看看,恰恰路上遇见了小四龙,小四龙何许人,简单说,也是一个扫帚星烧火棍。他见到大队长周法乾赶紧讨好地迎上去,暗地里拉着大队长的手说:’“大队长啊,不是我臭嘴多事,你几代单传弟兄一个啊,河南的那三只虎周法刚,周法良,周法举能杀周法师父子,恐怕也能动你这碟小菜啊。”大队长嘴里虽说,他敢,我知道了。可是从此心里总不是滋味。何况自己的母亲刚刚被武华锦抬财神放在火上活活烧死了。这股气还没有出尽。
可是怎么把河南的三只虎骗到河北来杀害呢?周法乾暗地里对手下警卫员都做了安排,只要把三人分开,骗到河北四合院子里来,只要过道前屋的枪一响,后屋立马干掉周法良周法举兄弟俩。周法乾知道周法刚的母亲明大奶是个财迷心窍的人,家里有上千号人,数千条枪,几千亩的田地,于是周法乾就利用她的财迷心,就来到河南队明大奶说:“大妈啊,河北有一家人家要买地,我来问问大哥买不买,要是买的话叫大哥选个好日子到河北我家,与那家签个字据,也好有个凭证,不然口说无凭啊。”明大奶连夸大侄儿周法乾孝顺,不愧为是混外事的,有什么好事都给大妈想着,就说:
“买,买,当然买,回来我就告诉小法刚,哎呀,多亏你大队长想着大妈,要不就错过机会被别人买去了。”
大队长说那就好,大妈那我就走了,选个好日子通知我,要快啊,我在家呆不了几天,最近八路军游击队活动猖獗,皇军那里经常会有事,说叫我走我就走了。明大奶连说知道知道,乐颠颠地将大侄儿周法乾送出门外……
这一天是个晴空万里,天上偶尔飘着三两多白云,像天堂里放牧的羔羊,周法刚兄弟三人带着几名警卫员,荷枪实弹,也没有多想,大家平时都是在社会上混的头头面面的人,而且都是一个周姓的家里兄弟,小时候玩的又特别好,也就没有多想,到了周法乾家门口,大队长多远就迎了上去:“哎呀,大哥二哥三哥你们可来了,再不来我可要回部队了。”
周法刚兄弟三分别与大队长周法乾分别握手,少不了叙叙家长里短,大队长吩咐警卫员:
“把后屋收拾干净,赶紧带二哥三哥到后边抽点大烟,要上好的,泡点好茶,二哥三哥喜欢玩牌九,叫钟队长陪二哥三哥打打牌,我在前屋与大哥叙叙旧,顺便下盘象棋。”
大家立马干脆答应,后屋直接好烟好酒牌九伺候,门两边分别站着两家的警卫员。
再说前屋,大队长把大哥周法刚让进屋里,摆开象棋,红先黑后,旁观不严,举手无悔。
大队长周法乾自然是在家里,开局自然让大哥周法刚先走,周法刚也就说了句老弟那我就不客气了。周法乾一边哪里哪里。棋局间周法刚还大骂武华锦这个丧尽天良的狗日的不是东东,道有道规,怎么能随便将我婶婶活活烧死呢,杀了算是轻了,扒皮抽筋也不解自己心头之恨。大队长周法乾不停点头说,是啊是啊,可惜我只是多打几枪崩了他,当时只恨没有把他的心肝挖出来。
象棋下到一半,周法刚很自然地提到签约买地的事情:“对了大队长,你说的那家卖土地的人呢?他家有多少亩要卖?”
大队长周法乾说:“哎呀,不急不急,下棋下棋,人家后面玩着呢,大约有不到一千亩吧。这盘棋下完我们去后边立字据去。”周法刚也没有多疑,反正棋局已经下了一半,很快的时间,棋局间兄弟两又少补了寒暄几句,杯来盏去,但是双方都回避宏太爷与周法师父子的事情。
一盘棋棋局结束,大队长周法乾提议再下一盘,周法刚死命不从,硬是说天已不早还有别的事情,要到后边去看看签约后好走。大队长眼看是留不住这个大哥周法刚了,当时两个人因为夏天,直接将柴席铺在地上面席地而坐下的棋,说时迟那时快,周法乾猛地串起来骑到周法刚的身上,不停地向警卫员使眼神暗示下手开枪。周法刚在底下不停地切切地笑说大队长别闹了,小时候我们玩的还少吗?看看,大队长你还是小时候的脾气,地道的一个老顽童。大队长也顺口说,是啊,兄弟俩好久没有这么开开心心地玩玩了,叫你再下一棋你还耍赖不下。
这下可难坏了警卫员,双手按住盒子枪,你说开枪吧,他们两个人在这里大哥亲大哥长大哥短的闹笑话呢,弄的警卫员也不知道是真闹还是假闹。大队长硬是急得满头思汗,心想要是被周法刚翻上身来事情就彻底败露了。后屋的钟队长是个歪嘴队长,也在那里纳闷,前屋的枪声也早该响了吧,怎么回事呢?有心想去前屋看看,又怕坏了大队长大事。
大队长实在是没有别的办法了,周法刚在身底下也发觉有点不对劲了,像一头愤怒地狮子说大队长你这是真的还是假的?再闹我可要翻脸了。大队长周法乾眼看事情就要败露了,干脆张口大声说:“警卫员你他妈的怎么搞的,还不赶紧动手!”警卫员这时才明白过来,时值周法刚被大队长周法乾骑在身上爬来爬去,刚好屁股朝着警卫员方向,警卫员立即拔出双枪“呯呯”就是两枪,子弹正好从周发刚的肚子方向往脑门方向钻去,只见满地都是鲜血,肠子都拖了下来。周法刚立马挣扎了不大一会就去见了周法师父子与宏太爷。
后屋听到前屋的枪声后,周法良周法举顿觉事态不妙,立即掀掉牌九桌子,大喊警卫员“救大哥”,哪里还来得及,大队长部下都是有备而来,而他们都是因为兄弟们平时处的不错,少了戒心,说时迟那时快,大队长后屋的警卫员与钟队长钟朝贵一阵子“呯呯呯呯呯呯”乱枪,周法良,周法举以及四五个警卫员早已经躺在血泊中见了他们大哥去了。
当枪声停息,大队长满头是汗地先是训斥了前屋的警卫员反应迟钝,然后来到后屋,看了看倒在地下的周法良周法举兄弟二人,唯一周发刚尸体较为完整,而周法良周法举都被警卫员一枪正中脑门,后脑勺都炸开了花,脑浆白里透红溅满一地,整个脸部就像一张人皮一样塌拉在地面上,身上另外还中了好几枪。
见到如此,周法乾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下令归队。
河南河北本是不远,消息很快就传到了河南,大家都互相转告说:
“不得了了,大队长周法乾把河南周法刚周法良周法举兄弟仨一下午给全杀了。”
然而这些事谁也没有跟明大奶说,直到西山太阳变的又红又大,家前屋后的喜鹊叽叽喳喳地叫个不停,明大奶拄着手杖望着河北的方向说:
“刚才是谁家带新娘子放鞭了?小刚子兄弟仨怎么到现在还不回来的呢?”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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