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风情万里游之十二

沙巴－－位于越南北方老街省辖区的高山上面，是继广宁省的下龙湾之后，又一著名的旅游胜地。长久以来，沙巴与南方林同省的山城－－大叻，分庭抗礼，各操胜场，发展无烟工业，不但吸引本国游客，甚至五洲的老外也特别喜欢沙巴。

我们从昆明搭车到边境的河口，办好过关手续便回到越南的老街，刚走出关口，门外就是的士站。在越南打的，有一个不成文的规定，要是路途较远，一般都可以跟司机商讨价钱，知道这个诀窍，对方哪敢漫天索价？开出四十万元算是合理成交，的士在这傍晚时分，送我们直36公里之高的沙巴市。

阳春三月的老街天气，凉风习习，可惜夕阳不知忙什么去了，把晚霞也带走。的士穿越老街市中心，没见胡志明市式的巨厦，仅有四五层的楼房映入眼帘，沿途要不是店铺就是普通人家，没见到想象中的少数民族村落，而且走不多远便到山脚，未能教我对老街有更多的了解。

驶上蜿蜒曲折的山道时，眼前层峦迭翠在云雾中若隐若现，一派天然景色真叫赏心悦目，尤其深蓝的天空被泼上不规则而又浓淡不一的白，衬托掩映于青山的万绿丛中的黄墙红瓦，令人有置身于图画中的感觉。

这条绕着山峰直上沙巴的青山道，虽不很宽，倒能供双程车辆任意驰骋。看看已到路的尽头了，别忙，过了一山又一山，处此险峻的死角，来个180度的大转弯，状若人们屈指屈臂之势，又攀登另一高峰。

一路上，景观多是悬崖峭壁，深谷梯田，远

远才有几户人家。不移时，汽车驶进漫天浓雾之中，瞩目所及，能看得见的路面已不足十咪，四下里白茫茫一片，山道又转弯抹角，司机阿遵竟还泰然自若，不肯减速，我尽管忧心忡忡也只好由他。

犹忆几个小时前，从昆明赶回河口途中，大巴也遇上铺天盖地浓雾，幸而那是笔直的高速公路，没多久便冲破大雾天的纠缠，并没觉得有何惊险！可如今在登上沙巴途中又遇到大雾弥漫，处此变幻莫测的山道，景致虽奇，却也无心欣赏，幸好不一会已登上沙巴，的士停在市中心的一家旅馆，阿遵殷勤地替我们卸下行李，还约定次日傍晚来接我们返回老街火车站，搭车直奔河内。

办手续进住时，我略一打量，沙巴市给人的印象还原汁原味，跟经过人工修饰的大叻截然不同，尤其这里的潮湿度挺高，大雾说来便来，薄雾居然被风儿吹得横街而过，叫久住南方的我见所未见。

旅馆隔壁是火煱店，我和浮萍喝几瓶啤酒，谈起旅馆供应的汽车每天一百万、导游卅万，也有另一途径，就是插团。据说：要畅游沙巴，并非一朝一夕之事，可我们的目的只须到此一游便心满意足。最后一致同意让的士司机阿遵收益，由他权充导游，电知阿遵之后，当然皆大欢喜。

早上八点，阿遵依时开车来接，这厮对沙巴景点了如指掌，浮萍问起沙巴“爱的市场”（cho　tinh），阿遵回答:　“每逢拜五晚上才举办一次，下次有机会再访沙巴，你们千万别错过这浪漫的盛会＂。

的士还未驶离市区，经过一条西人聚集的街道时，见到的非但旅馆林立，售卖纪念品的商店生意也十分火红，又有街上走的少数民族女子穿着各种民族服装，特别抢眼，形成一片繁华景象，原来这区域每一屋角都剩下一处观景的隙缝，令人看到豁然开朗的山峦云海，我连忙叫阿遵停车猎景。

浮萍早就与阿遵约法三章：无论何时何地，必须叫停即停。他把我们送到一个民族村，由于车子停在高处，下车走了一会，观看远山、田野、云霭、雾烟、景观一览无遗。可惜这时天不造美，洒下毛毛细雨，四个人就只一把伞，索性坐回车上，叫阿遵漫无目的徐徐向前，见到认为美丽的景色便停一停，想不到这倒是个极好方法，景致因此一无遗漏。

阿遵开车回到市区，叫我们购票走进游乐场一游，他说：“这是沙巴最美最值得一游的景点，票价仅三四万＂。我快步赶去购票，却要七万一张，征求大家的意见，并请大伙读明白这个游乐场的示意图，里面人造景点总共20多个，何况还须爬山，来回非得一整天时间不可，这么一来，别的地方再也不必去了。

商量之下，大伙决定放弃，且在这沙巴街头漫步，走进最中心区唯一而且最古老的天主教堂瞧瞧也好。忽地，老天又下起大雨，可笑在天主的呵护下，避雨的包括各色人种，单就黄皮肤的，你就分不清是哪里人氏。

还没等到雨过天青，司机便送我们去游览瀑布，沿途风光各具特色，难怪浮萍说：“沙巴到处都是美景＂。乍听，我心中不以为然，可后来才知道：这句话是他做导游的胞弟总结游客的评语得出来的，此刻身历其境，除了默认，无可置辩。

来到被称为瀑布的景点，不禁大失所望！买了每张价值一万元的门票，等于没用，因为尽管站在大路，也可欣赏匹练也似的瀑布从高山泻下。通过进口，里面是一片士敏土广场，有一水塘承受瀑布倾泻下来的水，人们在塘边布置一些花草以增美感；水塘右侧的梯级是登山进口，左侧梯级就是出口。抬头朝上望，山高数百咪，浮萍独自上去，可他还须原路走下来，据说：才上到半山腰已感吃不消！

在等浮萍这段时间，我在广场读到有关这附近四大景点的巨幅广告，详细介绍聚居的是哪个民族并其特色，更把该族女孩的穿著以及饰物都绘画出来，可谓大事渲染。然而，这几个景点的距离把人吓了一跳！最就近的少说也数十公里。

已是吃午饭的时候，这儿虽有一家餐馆，生意也火红，味道想必可口，可惜肉卖光了，只剩独沽一味－－鱼。老伴不吃鱼腥，率先走出去，司机遂把我们送回市区，夸口说要带大伙帮衬沙巴最负盛名而且客常满的饭店，吃一顿具有沙巴特色的烤野猪。

所谓野猪，其实是少数民族饲养的山猪，繁衍下来，老是养不大，因为放任猪只到处跑，肉质结实，自然可口。在南方的胡志明市，这种猪只被称为(heo　moi)，意谓野人饲养的猪，这类猪肉，随便在任何一家烧烤店都可吃到，不过，近年政府规定名称必需改一改，叫做(heo　toc)即民族猪，以示尊重少数民族。　

回到沙巴市吃这顿烤野猪，只算差强人意，跟胡志明市的任何烧烤店都没得比。我的饭量有限，走出门外，偶见跟我们一起吃饭的司机阿遵接受一个中年人以茶相待，见到了我，自然斟茶招呼，原来是这饭店的老板。跟他俩交谈，张口都有一道白烟喷出来，这沙巴的天气，总是冷得叫人难受。

浮萍倒是不怕冷，饭后上路，在车上，他对阿遵说：“什么时候沙巴落雪，你立即电知，让我飞来沙巴赏雪＂。阿遵当然唯命是从，此举对他自必有好处。

阿遵拣一条崎岖山道，车子颠颠簸簸地爬行，要把我们送往一条民族村，进口处居然还设入门卷，每客二万。驶抵停车场，还未下车，一群民族妇女有老有少蜂拥而上把我们包围，真叫人啼笑皆非，原来她们要给我们做导游。

下得车来，我们每人都被至少三个妇女紧紧地尾随，开始时的感觉很不耐烦，随后习惯了，觉得没什么不妥。停车场有几家卖杂货的京族人对老伴说：“妳只须买些饼干派发给孩子们，他们就对妳千恩万谢＂。

老伴依言买了二三十万元饼干，我也帮忙挽着。果然，孩子们乞讨，连大人都替她的孩子乞讨。一一分派之后，这群妇女还是跟在身边，说什么也要领我们走进民族村，问她们路程多远？回答约一公里。

这群妇女穿红色衣服戴红头巾的是傣族；穿黑衣的是蒙族人。据说：向里直走是傣族村，转左是蒙族村。傣族妇女六岁便学刺绣，不懂刺绣的女子没人要，大概十三岁便结婚生子，无怪乎我眼前好几个背着孩子的妇女瞧年纪顶多十七八岁。

这一群妇女簇拥着我四人向里走，到得村口，又有更多的孩子从家中跑出来，老伴觉得他们怪可爱的，于是兴高采烈又买二三十万元饼干分发。

我们见到的民族村跟西双版纳毫无分别，也是一般的高脚屋，底层不住人。问她们：“村里有什么特别去处吗＂？答称：“里面有个山洞，没什么特别＂。

见我们已有回头走的念头，跟在我身边的三个妇女异口同声说：“我三人从头到尾跟着你，就帮衬我们买些纪念品吧＂。

我朝老伴那边瞟了一眼，见她被一群妇女包围，正在讨价还价，于是走前去对她说：“这许多东西碍手碍脚，买了也没法带回去，咱们就学浮萍，给她们一点赚头算了＂。

一言惊醒梦中人，老伴掏出廿万，指点人数，让妇女们均分。走回停车场途中，她说：“这山区的少数民族，生活方式跟城里人虽然不一样，可他们不是也觉得很幸福吗？我们自以为在施予，对他们来说，那是一种买卖，两方面的想法互异，却没有什么不对，各自讨得快乐，那就好＂。

这时才午后三点多，阿遵把车子开出大路，原来这景点处在返回老街的归途中，他不吭声地开车回到老街才四点左右，让我们在火车站对面一家旅馆落脚，说好了休息到晚上八点登车，每房十二万。

傍晚六时，我们在隔壁的饮食店进食，眼看对面火车站的建筑极其宏伟，三面有鳞次栉比的临街店铺，中间是个宽广的客运停车场，如此场地，这里的住户倘不风生水起，几稀！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