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淡云清的初春，夕阳正红，余辉映面的时候，眼眶晶莹地目送步履迟缓的爷爷往山间小路散步。这个倔强地时常令我温暖的老爷子，被岁月涤染的银发，严重挫伤了当年的意气分发和倜傥洒脱。直言生死，兀自沮丧，痛苦地和时间争吵。几近而立之年的我常常幻想，若自己也到了每个细胞都变得愚钝的年纪，能否更加豁达，直面生死，泰然自若？是否还能坚定地拥有一丝理想和诗人般的忧郁，一丝睿智和哲人般的超脱。

——题记。

若我是一个暮年的老头，我将死未死，再也不用担心去超越我的父亲。时常听不清、记不住头一天的人和事，不能准确分辨辣椒和蒜的味道，讲话的速度变得缓慢顿挫，用点头和摇头更多的取代说是和不是。烦恼每天的难以入睡，好几次梦里似乎看见鬼或者神。久坐站起的时候，得先调整好气息。身体开始抗拒我的想法，身上总装着一个手帕，好在咳嗽的时候能够按在嘴上，会看见路人在路旁路过时皱了眉头。也会驻足在争执的人群的最外围，心里盘算着多种劝解的办法。

若我是一个暮年的老头，一定仍是个矍铄的老头，我的眼睛一定还闪烁着光芒。坚持每天刮胡子，眯着眼睛读一段文字，喝热饮吃熟食，会和儿子或者孙子坐一起小酌。身上还揣一个本子，写上今天要办的事，顺便记下自己的血压。偶尔下棋、钓鱼或者一个人守一张桌子，拿一本老相册或那本终于要看懂的《易经》。在看见漂亮姑娘时，轻松地说，这谁家女子，俊俏的了。黄昏散步时，也怀念我的青春往事，或者同桌的你。

若我是一个暮年的老头，一定最喜欢逗我的小孙子、小重孙，摸他的小鸡鸡找乐，并堂堂正正的喊“孙子！”越来越多地使用电脑自带的放大镜功能，兀自兴奋的敲打文章，终于写成了一本关于岁月的书，然后悄悄关注任何有关的反馈。多次高兴地告诉儿子，墓志铭就写我年轻时写好的那个，别再跟我商量。但在偶遇年少故友时，会发现自己其实并不想离开。

若我是一个老头，已至暮年，我定要和峭壁上的松柏较量葱翠，可谁来替我挥霍风华正茂。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