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8个月大的时候,父母就离了。
我自然是连个屁都不懂,离了也就离了,我甚至没有你们不要离的想法,我只有8个月啊。
父母对于我来说,早已是看惯了的冤家,我爹和后妈也是三天两头的干架。我很是好奇,一个学校的优等生——怎么就干出打老婆的勾当呢。但对于此种事件,我只能用天下之大,无奇不有八个字来形容了。
后妈就是后妈,我爹为了娶她,让我同爷爷奶奶同住。女人啊,永远是娇生惯养,我爹就这样娶了媳妇忘了儿子。我经常对他说,如果是我,宁可一辈子光棍也要和儿子在一起,你可真是没志气。不过这话是要掂量的,实在不行,我还得跑路。连老婆都打的男人,可想而知,孩子也不会幸免于难。有这样的一个父亲,我感到挺丢人的。我只能是,安慰自己,像日本这种国家,虽然侵略别国,可也没受什么欺负。
在一个盛夏,我爹第一次因为后妈揍了我。有一天放学,我口渴极了,上屋猛喝了几口凉水。喝完水后,我就去我爹的院子去了。本来是找我爹要钱的,学校要捐款给孤儿院,每人一块钱,可就是一块钱也是钱啊。我直接进了屋,不过屋里没人。我承认当时确实有点手欠了,看看这个,看看那个,跟没见过似的。我打开了冰箱盖,哇,里面有瓶大饮料。我充分怀疑我在童年时是个脑残,我居然打开盖,抱着瓶子就开始喝起来。喝了一口,还上了一口气,那叫一个爽。
我刚喝完一口,那个泼妇就回来了。
她张口就骂:“你个小兔崽子,谁让你喝的,那可是老娘买的。”
我的嘴很甜,说:“你看,妈,你买的不就是我爸买的,我爸买的不就是我买的。”
我说完之后,她又开始放了一个屁:“滚犊子,你又不是我亲生的,给我放到那。”
我把饮料拧上盖,放到了地下。说:“你自己往里放吧。”
我头也没回地走了,意思是,看我刁都不刁你。
晚上,我正和爷爷看电视,奶奶在刷碗。我爹突然进屋来了,他问,今天你是不是喝饮料了。我说,是啊。他啪的一下给了我一个耳光,对我说,以后,你少到我那屋里去,听到了没有。
我当时被吓哭了,觉得很委屈,不就是一瓶破饮料,至于么。
从那以后,我再也不去我爹那屋了。除非有正事。
爷爷和奶奶年纪慢慢地大了,很快就都走了。
我突然感觉到了我在这个世界上的孤独,无路可走,无处可去。那年我职教学校念到了一半就不读了。我爹说,太费钱,他供不起。而当时他一个月给我300的伙食费,只够我塞牙缝的。同样的,我那个同父异母的弟弟却在城里读初中,真是和我天差地别。
我想,我要是有个妈就好了,也不知我亲妈现在在哪里。我很想她。
我18岁那年不得不出外打工。
打工期间,每天我不但要干很重的体力活,更要挨老板的骂。终于有一天,我再也无法忍受那种非人性的虐待。我从工地跑掉了。值得开心的是,钱拿到了,要知道工地是不可以拖欠工资的,是日发的。糟糕的是,去哪里。
我只能先找个旅店住下了。工作的事还得慢慢来。
在旅店那天,我做一个噩梦,我梦见我后妈我爹还有老板,所以一晚没有睡好。第二天,我就做了一个好梦。我梦见了我妈,我去触摸她的脸,但我摸到她时,梦已醒了。第三天,我喝了很多酒,醉的一塌糊涂。回旅店的路上,我扶着路旁的大树开始呕吐,我第一次醉了,晕晕的,走路也晃了。我流下了眼泪。
在18岁那个花季里,我流下了眼泪。我不知道该恨谁,我爹、后妈、还是老板?还是那个高高在上的上帝!他看着我受着洋罪,却无动于衷。我累了,就睡着了,虽然我不想露宿街头,但我真的累了,不想再走下去。
第二天,我看到了黎明的太阳,那光芒是那样的刺眼,那样的充满希望。我突然之间有了勇气,感觉到了一股力量的存在。我靠着大树站了起来,发现街上还没几个鸟人,就回去旅店了。
我接到了一个电话,我心想,我草!居然还有人给我打电话,真是稀奇。
“喂,是雨轩么。”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是啊,你哪位啊。”
“我是妈妈。”
我没有说话,可能是她听见了我的硬咽声。
“你在哪,妈妈去接你。”
“那你要请我大吃一顿。”
“好!”
……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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