据说，小泉子从部队逃回家的那天下午，乌鸦像丢了魂似的叫得全村人毛骨悚然……

小泉子慌慌张张逃回自己家的破茅房，赶紧脱下孙传芳的军服，胡乱地塞在床里席边底下，就赶紧去扒老婆的衣服，俗话说，当兵三年，连头老母猪都是好的，何况小泉子是久别胜新婚，赶紧猴急猴急地趴在老婆的身上胡乱一通乱吻就快速地动作起来。

办完事，小泉子一手搂着老婆的脖子，一手抚摸着老婆那坚挺的胸。点燃一支老旱烟，长长地舒了口气，心想自己总算逃出了大军阀孙传芳的部队，可是家乡还是自己离开家时候的农村，破破烂烂，穷不拉叽，几乎没有一点变化。这几年自打来了小鬼子，倒是多了几个地下党，游击队，还换了鬼保长。唉，当年自己若不是为了混口饭吃，混身衣服遮遮屁股，也不至于撇下新婚的老婆参军这么多年，可是自己一到部队才知道，原来部队里也是吃喝嫖赌，五毒俱全，原以为孙传芳的部队多正规呢，原来也他妈的稀巴烂一团屎。抗日，抗你个鸟日，你不看看人家那些日本兵，三八大盖，长长的刺刀亮闪闪的，钢盔，绑腿，皮靴，电台全副武装，汽车，坦克，小山炮样样都有。咱们不是灭自己威风长狗日的小日本的志气，狗日的小日本就是军令如山倒，哪怕少佐大佐喊声卧倒，前面就是有泡狗屎人家也趴上去。换言之，咱们国军就他妈的笑话百出，据说当年一批年轻力壮的士兵去缅甸接受美军集训，居然走前军队里那些贪污分子把士兵们的军装全部扒了个精光，说是什么兄弟你到了那边全是美式装备，不需要国民党的军服，然后把服装拿到集市上统统卖掉，下酒馆玩女人。到了缅甸，美军将领眼看飞机早停了下来，就是老半天没见人影，近前一看大家都穿着裤衩，由于飞机要飞越四川山区，冻的大家都晕死过去，没死过去的也是索索发抖。差点没把美军将领气死，立马电告老将，责成宋子文追问国军这到底是怎么回事？这才查办那些贪污的军官，据说还枪毙了不少。

就吹，还说什么国军是钢铁，我看长城是稻草做的，像烽火台一点就着。要不怎么人家小日本入侵到你长三角中原地带来了？想到这里，小泉子的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可是回家又能做什么？说真的还真的有点后悔自己逃离部队，可是不逃离部队，难道孙传芳的部队就抗日吗？想到这里，外面传来了嘻嘻哈哈的孩子们笑声喊叫声。

小泉子出于好奇，就赶紧穿好衣服，勒紧大腰布，跑出去凑热闹，原来是一群五六岁的小孩子在地上抢糖块，小泉子一眼就看出，这个糖块是小日本鬼子扔的。当时小日本你不得罪他，他也不得罪你，看见小孩子还会逗弄逗弄小孩子，从口袋里掏出几个糖豆豆，往地上一扔，看着小孩子抢糖块的样子然后笑得前仰后合。

以前小日本进出老百姓家总是三八大盖往门口一放，找点粮食，牵点猪羊逮点鸡鸭也就走了，个别缺德的小日本还会在老百姓家的面罐（农村叫土罐，很大，可以躲下一个成人。）里拉上一泡屎，然后用面粉盖住。你说狗日的小日本缺德不缺德？当遇见花姑娘肯定是过不了关的。据老人们讲述，自打八路来了以后，放在门口的步枪总是发现出来就少了没了，才开了杀戒。小泉子问孩子们来了几个日本兵，孩子们告诉他一共就4个。

一听说有4个日本兵，小泉子赶紧准备往回走，这时恰恰被三个日本兵迎头撞见。原来四个日本兵扔了糖块给小孩子后，就到老百姓家找东西，其中一个日本兵发现一黄花大闺女，动了色心，正在强j*那名少女，其他三名日本兵到了别的几户人家，见那个日本兵好久没到一起，就回来找。结果就撞见了小泉子。

小泉子这时想跑已经是来不及了。只好硬着头皮迎头上去点头哈腰说，太君您好。日本兵本意也没有太多在意，要说小泉子走了倒也罢了。村里村民多的是，谁也不会在意小泉子的，再说他已经穿上老百姓的衣服。可是他这嬉皮笑脸地迎上去的时候，倒是引起了小日本的厌恶与注意。小日本说你的过来，小泉子不得而已就走了过去。日本兵上下打量仔细端详，发现面前这个人长的挺墩实，三号个子，单眼皮，笑起来一脸的抬头纹，皮肤似乎比农民的皮肤要白点。于是一个日本兵厉声呵斥，你的什么的干活？小泉子依然满脸堆笑地说，我的种田的干活。

日本兵“嗯----”了一声，满脸狐疑，其中一个日本兵又问，你的什么名字的有？小泉子一脸赔笑地说，我的周小泉子的有。

日本兵顿觉奇怪，你的中国人的，怎么起了个我们大日本皇军的名字？你的日本人的有？小泉子连忙解释说，不，不，我的地道的中国人的有，我的姓周，小名字叫小泉子的有。

日本兵连忙说，你的我的明白，你的姓周，小时候小名叫小泉子。以后不许你称呼自己周小泉子，你的明白？吓得小泉子赶紧点头说，是，是，太君，我的明白。

三个日本兵互相望了望，会意地笑了笑，嘴里异口同声地发出“有喜”。周小泉子连忙弓着腰陪着说“有喜”。

三个日本兵忽然互相耳语了几句，然后掉过头来厉声地说，你的伸出手来。小泉子就伸出了左手，日本兵一个一个手指去看，看完了又说，你的右手。小泉子这时心理开始真的害怕起来，但是面对日本兵实在没有办法，只好乖乖滴伸出右手。

日本兵依然挨个挨个地看他手指，当看到右手食指手上的老膙子时候，就厉声地大喊起来，三个日本兵吓得赶紧后退了几步，端起了三八大盖瞄准小泉子。其中一个日本兵大声盘问，你的当过兵的八路的有？小泉子吓坏了，赶紧说，是的，又赶紧说不是的。其实他想说自己是当过兵，但是不是干八路的。

原来当过兵的都知道，因为经常打枪，在右手食指老是扣动扳机，会留下手指与拐橛经常因为摩擦，留下老皮，农村俗称：“膙子”。

三个日本兵不问青红皂白，上来两个日本兵立即将小泉子两手往后一别反锁着，就像押赴刑场秋后问斩的那样。小泉子吓得浑身发抖心想这下可完了，连忙说，太君，太君，您误会了，我确实当了几天孙传芳的兵，但我真的不是八路军，我是从孙传芳部队里逃回来的。日本兵哪里还听他的解释，吓得抢糖块的几个孩子早已跑的无影无踪。听到叽叽吵吵的老百姓吓得缩头缩脑地躲在家里从窗户向外偷望，吓的谁也不敢出来。

突然小泉子挣脱了日本兵的反锁，一头冲进了村里最大最深的池塘里，跳入池塘的小泉子赶紧一个猛子潜水逃跑，三个日本兵胡乱放了几枪立马扔下三八大盖，从身上抽出匕首，不约而同地跳入池塘，拼命追着小泉子，小泉子终究不可能在水下潜伏多久，不得不冒出来换口氧气，结果被追来的日本兵一把死死地抓住，日本兵不停地叫喊，你的快，快，死啦死啦的。

强j*少女的那个日本兵听到枪声，赶紧跑过来站在岸上朝着空中胡乱放了两枪，不敢下水，光是干着急地在岸边叽里哇啦的说着日本话。

俗话说，蝼蚁还贪生。小泉子拿出吃奶的力气想办法挣脱这三名日本兵，可是这回哪里能挣脱？只见日本兵用三把匕首左一刀，右一刀往小泉子的腹部，头部，狠狠地扎了下去。嘴里不停地叫喊死啦死啦的，八嘎，巴嘎雅路。小泉子拼命地在书里挣扎，池水泛起巨大的红色的水花，小小的村子里，整个池塘上空传出杀猪般凄厉的惨叫……

太阳斜斜地照耀着池塘里泛起的红色的波纹，那殷红色的血水慢慢地慢慢地像一朵盛开的虞美人，在波光粼粼的池塘里，水草间，鸡头菱角边扩散着，扩散着……远处的几只水鸟在觅食，看到红红的血水往它们这边过来的时候，零星地叫了几声，就朝着很远地地方飞去……

等到日本兵全部走完，村民们赶紧下去将小泉子捞上来，可惜早已经断了气。那一天谁也没有去数过他身上到底挨了多少刀，只记得农村人骂人的时候会说你个挨千刀的。

天黑时分，一部分跑散的人都回来了，大家对周小泉子的死议论纷纷，有的说小泉子通八路，有的说不是。也有人说，周小泉子死就死在不该为了女人从部队里逃回来，就是孙传芳的部队腐败不抗日，你参加别的部队新四军八路军的部队也行，那样还可以多杀几个小鬼子。结果逃跑回来，丢人不说还没有了枪了，要不这几个日本兵也根本不是他的对手。

还有人说小泉子那天就不该出来看热闹，更不该与日本人说什么自己叫“周小泉子”，这不是动了狗日的小鬼子他妈的胎气了吗？

但也有人说，小泉子捞上来的时候腰里别着一把手枪。也有人说，他死于食指上的膙子。

更多的人说，小泉子的女人是勾魂鬼，他是死在女人的温柔乡里。

不过没几天，村里就多了一个疯女人的笑声，像乌鸦的叫声，毛骨悚然的……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