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大可(可子;可可子)
人生的路上,有许多驿站。我们每到一个驿站,总会停下来歇歇脚,然后再继续前行。而每到一个驿站,我们总会认识一些人,还会结交一些朋友,这种现象我们称之为相逢。
毋容置疑,在熙来攘往的大千世界里,擦肩而过的人不计其数,但在芸芸众生中,每天却也上演着无数相逢的场景。古往今来,人们或为买卖,或为生计,或为前程,或为情缘,或为雅趣爱好……总会在一个特定的时间地点,彼此照面。不言而喻,但凡世间的人,大抵都经历过相逢时刻。
相逢,就是彼此遇见。从哲学的观点讲,相逢既有偶然性,也有必然性。偶然,是因为不期而遇;必然,是因为约定在先——
去年夏季的一天下午,樱子一进家门就问我:“你猜,我今天遇见谁了?”
这一路走来,认识的人可多了,猜得着吗?我说:“遇见谁了你就说啊,卖什么关子!”
樱子仍然不说是谁,却把一张名片递给我:“它会告诉你的。”
“哦,原来是刘君。”我迅速扫了一眼名片正面,所有要素一目了然。
“他希望你跟他联系,给他去过电话吧!”
“这世界说大也大,说小也小。你是怎么遇上他的?是街上?”
“不。今天有散文学会的在二楼开展活动,刘君是学会的成员。我们时装表演队在三楼排练,下楼时在楼道里遇见他了。”
刘君是十三年前,我所供职单位的主要领导,总的印象是为人谦和。我离职不几年,听说他因工调动迁居省城,之后约两年光景便退休了。屈指算来,与刘君也有十年不曾谋面。
晚间我拨通了名片上的手机号码。
“喂——”电话那端传来了依然熟悉的刘君的声音。
“你好!是刘书记吗?”出于礼节,我称呼刘君曾经的职务,当下国人都流行这个。
“请问你是——”显然刘君没有听出我的声音来,但却不失文雅。也难怪,时间会改变一个人的形体和容颜,自然也会给人的声音揉进一些沧桑。
“可子啊!”我报出名号后,意味着已扫除了交流的障碍。
彼此一番寒暄之后,刘君自介是“省散文学会文友部”的成员,并对文友部成员构成及活动情况作了概要介绍,希望我能融入到这个团队中去。我虽然也涉猎散文创作,但写作现代诗是创作主流,也试着在研究现代诗通常的写作技法。不过我还是决定将与刘君在文友部的下月活动日见面,并去结识那些与会的文学前辈们。
光阴荏苒,2012年9月13日我与刘君在文友部活动场地会晤了。刘君虽年逾花甲,但看上去要年轻十岁左右,帅气犹存。落座后,他从一个绿色的提袋里抽出一摞杂志,然后逐一翻开目录,如数家珍般的向我介绍他近年来发表的这些作品。他的作品散见于《西部观察》、《民族》、《散文潮》、《晚霞》、《养生》等近十种省级刊物,凡数十篇,体裁多为散文类的游记、随笔。刘君发表的作品均图文并茂,这应该与他爱好摄影有关。末了,他把这些杂志重新装回绿色的提袋,然后推向我临近的桌面:“可子多指教!”“拜读!拜读!”对刘君的谦逊之举,我还以风雅之礼。
之后,通过刘君引见,得以结识四川散文学会文友部的创建人之一曹树清老师,以及四川大学徐经谟教授和成都大学陈述爵教授等。在与他们的交谈中,得知文友部成员接近四十人,年龄大多在六十岁以上,其中不乏耄耋老人。他们退休前,有的是大学中文教师,有的是文学刊物编辑,有的在企业做管理,有的有过军旅生涯……他们中的好些人都有字数可观的著述面世。但他们中的绝大多数人不会使用电脑,仍然用笔写作,用邮寄方式投稿。我非局外人,深知这种传统的写作和投稿方式,不仅使他们的精力和体力严重透支,还占据了他们许多视为与生命等同的时间,然而那些倾注了他们心血的纸介稿件,却很难得到当今这个网络时代编辑的青睐。是什么力量在支撑着他们一生矢志不渝,坚守着这块文学阵地呢?我问着自己。少顷便有了答案:他们早年萌生的文学梦想。
吴承恩的《西游记》里有这样两句话:“一叶浮萍归大海,为人何处不相逢!”的确,在潮起潮落、浪涌浪卷的茫茫人海中,作为像浮萍一样的人,还真说不定哪天在某个地方就彼此遇见了。然而“相逢何必曾相识”,我们又何必去在意那些彼此陌生、不曾交往的过往呢?
2013.3.13于四川成都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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