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天,刚从图书馆回到宿舍室友慧就问我母亲节准备送自己妈妈什么礼物。始料未及的我当时竟然有些语结,还夹杂一丝对母亲的惭愧,刚刚还在电话上和她吵架,更不要提自己是否有过那份回报母亲的心意了。
在我的记忆中,我是在母亲的鞭挞下长大的,由于幼时母亲的要求过于苛刻,我甚至一直对她心怀敌意,甚至恶毒的诅咒过她。现在想来,自己多么无知。
我是92年出生的,由于父亲的兄弟较多,且家乡是在豫北比较荒凉的农村,至今我还清晰的记得住在狭隘的草房子里的儿时的我和哥哥是多么的饥饿,多么的渴望像其他孩子一样有一包不用分开吃的泡面。也因着这种贫穷,年轻的母亲和父亲没少吵架甚至打架。
母亲是邻村嫁过来的女子,除却体质不好、脾气暴躁之外应该还是很好地一位妻子。我始终相信父亲是深爱着母亲的。还记得每次父亲出外打工回来,必然会给母亲带一份礼物,他对她的爱甚至让我深度嫉妒,他会给她买她爱吃且在那时甚是金贵的葵花饼(而且是瞒着我和哥哥),虽然最后还是我这个馋丫头吃的比较多。只有我吃到葵花饼的香甜时才会对母亲的“仇恨”减少一点点,母亲则经常说真不该生下你。这句话十几年来我一直耿耿于怀。
你妈是疼你的,以后不要处处抵触她,小心我揍你。那时的父亲经常提醒我,以至于我极度怀疑自己不是他们亲生的,只是后来我再也不会恨她,再也不会嫉妒,有的只是心疼。
9岁那年的冬天我彻底懂事,开始长大。那个冬天的一个晚上母亲开始在家里大哭大闹,边哭边胡言乱语,哥哥在乡里念初中,家中仅有父亲和我。母亲的哭闹让我开始害怕,在父亲面前还是孩子的我也是泪雨滂沱,至今难以忘记父亲搂着我和妈妈暗自抹泪的动作。现在想来还是心酸的让我难以控制的落泪。
那年冬天应该是我家的寒冬,母亲发病的第二天早上父亲就把她送到了市里的精神医院,“深度抑郁症”,当天晚上父亲带着死活不住院的母亲和这个所谓的病例回到家中,当时家里已经住上了瓦房,只是母亲的病让这个刚刚开始好转的家庭再一次陷入绝境之中。
高昂的治疗费,医药费让父亲在那个冬天愁白了头发,让我开始心疼他们。每天晚上回家会哄着母亲吃药,会抱着白猫逗母亲开心,甚至允许了爸爸把我辛辛苦苦喂养长大的两只鸽子杀掉,为的是给病中的母亲加强营养。还记得母亲喝鸽子汤时的满脸幸福,还记得她哭着让我吃她碗中鸽子肉的执拗。孩子样的表情让还是娃娃的我心疼。
那年冬天我为母亲梳了一个冬季的头发,母亲是一个爱美的女子,即使病中,也不允许剪掉她稠密的长发,就这样我出奇的有耐心的为她梳了整整一个冬季的头发。
春初的时候母亲的病情有了很大好转,不怎么的大哭大闹了,父亲深知母亲欠缺太多(母亲的抑郁症是因为外公外婆他们看不起贫穷的父亲和她的这双儿女而引起的),他开始拼命的外出挣钱,为的不仅仅是还母亲病重欠下的医药费,他还说要让母亲快乐,让全家幸福起来。
似乎我从母亲病好转时便学会了好多,父亲不在家的日子,我会每天早早起床,默默做好早饭,自己吃饱后把饭盖在锅里面。我是特别讨厌烧土灶的孩子,但从那时起开始学会烧火,学会煮饭,炒菜。我开始拼命的学习,家里的墙上那时贴的花花绿绿都是母亲的骄傲。如今想想我应该感激母亲,因着从前,如今在陌生的城市里面,我似乎任何时候都比别的同学坚强。
后来母亲的抑郁症彻底好了,只是我再也不怎么惹她生气了,父亲也是如此,对她百依百顺,母亲脾气还是一如既往的暴躁,除却我对她的怕,再也恨不起来了,即使那时偶尔还会惹得她对我一顿揍打。
时间过的真快,我应该是争气的,“光荣”的成为家族里面第一位大学生,母亲对我似乎也越来越和气,甚至她有时会担心我记仇,她开始在我面前可以讨好我似的;她开始把一切好吃的留给很长时间才回家一次的我;开始凡事征求我的意见。
去年在回家之前在上海故事里面买了一条长丝巾,送给她的时候,她孩子般在镜子前面照了又照,很欢喜、很知足的表情让我更加坚定我要对她一直好下去。
母亲确实开始老了,只是还是习惯性的省吃俭用,家里的生意不断好转,她再也不必为生活所迫,再也不用担心被人看不起,母亲曾经对我和哥哥说我现在很知足,只要你俩好好的就够了。
还会在电话中和母亲拌嘴,只不过之后还会忍不住的向她道歉,我开始明白和我无理取闹也是她对我表达挂念的形式,只是我似乎做得并不好,大条的神经总是最后想到要向她报个平安。
印象中去年的母亲节和母亲打了一通不怎么长的电话,电话中她很高兴,不断叮嘱我注意安全、吃饱、别委屈自己、、、我想今年的母亲接到电话时还会这么说,但是我开始喜欢、开始习惯她表达挂念的方式。
母亲节快来了,我只愿母亲快乐、幸福、健康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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