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他一想到她，心就会微微一痛。

宝贝儿，我爱你——他于是在心里这样对她说，每天都说。

他的确是爱她的，最初只是来自纯粹精神上的吸引，当爱与日俱增，他发现，在他的爱里，有了对她身体的渴望——那是一种更原始更直接，也更赤luo裸的情欲。这种情欲常常如洪水般汹涌而来，在想她的每个夜晚，令他不能自己。

宝贝，我爱你。他在心里又对她说了一遍。

寒夜的风正从窗外呼啸而过。他抬头望了望深遂的夜空，一弯瘦怯的新月正寂寥地悬在天边，疏疏的几颗寒星也被风吹得直眨眼睛。

也是这样的一个寒夜吧，他在他的办公室里和她有了第一次亲密接触。

他紧紧抱着她，贪婪地吻她……隔着衣服喘息着抚摸她……她娇喘着，有些站立不住，柔柔软软地紧贴在他的怀里……他是那样冲动……换一个姿势，又换一个姿势……直到全身都与她紧密地纠缠在一起。奔流的情欲在他体内灼灼燃烧，他粗重地喘息着，宝贝，我爱你，我爱你……他摸到了她的ru*房，她颤栗着轻轻咬住了他的嘴唇……后来，后来她突然哭了，泪水溽湿了他的心……为什么要哭，他哑着声问她，她说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一个晚上，那是她的chu夜，她把她交给了一个并不爱他的男人。那时她还小，只有20岁……后来她怀孕了，一个人跑到医院做流产。当冰冷的手术刀进入到她的体内，她咬着牙，流着血，流着泪……

他更紧地抱着她，含着泪吻她的泪……

后来她在他怀中睡着了。他一动不动地抱了她一夜，在她天使般美丽的脸上，印满了无数的吻。

那之后的很多天，他都没有再见到她。他疯了似的给她打手机，她总是关着机。他到她单位去找过她，单位里的人说她病了，在家休息。他怅然若失……他不知道她家在哪里。

当他再见到她时，他发现她瘦了许多。他一把把她抱到了怀里。

他们相拥着坐在出租车上，他谗嘴似地吻她，她也热烈地回吻着他。

宝贝，他说，你为何要关机。

她不说话，只是紧紧依偎在他怀里。他又问她，她才调皮地看着他说，我故意的。

为什么，他说。

我想冷静一下，看你是否能忘了我，看我是否能忘了你。

结果呢？他吻着她问。

我来了，这就是答案。她更深地钻进他的怀里。

他差点流出眼泪。宝贝儿，我爱你。他又一次吻她，永远也不要再让我找不到你，好吗?

他们没有顾及到有多么匆忙和仓促，就那样不顾一切地住到了一起。

爱，原来可以使人这样勇敢。所有的，所有投向他们的探询的目光，他们都骄傲而坚定地迎接着。

到小屋的第一个夜晚，她像个新娘般羞涩而兴奋地等在那里。

他把头埋在她的腿上，含着泪对她说，等我离婚，我娶你。她默默流着泪，把他的头搂在她的胸前。她吻他的头发，他的耳朵……他们相互爱抚着，将澎湃着爱的生命，融在了一起……

他们忘了一切，可是尘世并没有忘了他们。

那天他们携着手，一路说笑着回来。发现房东全家都用意味深长的眼睛看着他们。他们看见他们小屋的门大开着——

房东躲闪着藏不住好奇和兴奋的眼色，用尽可能沉稳的声音对他们说，有个女人来过了——说是你老婆——她小心地观察着枫和珊的脸色——她带着好几个人来的，来了就一脚踢开门，把东西全砸了——

枫紧咬着嘴唇脸色铁青地站在那里。珊的脸瞬间变得通红，又复惨白——

她独自走了进去，开始捡拾地上的东西。那碎了的陶瓷茶具，那散了一地的书，那被踏脏了的小狗熊，还有扔在墙角的他们的合照——她蹲在地上好久，始终不吭一声，他吓了一跳，忙去搂她，发现她正流着泪吮吸她的被镜片割破的手指，他连忙握住她的手，把那跟受伤的手指含在他的嘴里。他慌乱地，怯怯地看着她，她委屈地低着头，泪，无声地滴在零乱的地上……

不知何时，窗外飘起了雪。他们相拥着在沙发上坐了一夜——一句话也没有说。

他们重又购置了所有的东西。可是，心，却在疼痛和恐惧中变得怯弱。

(待续)

本文已被编辑[曾是刀客]于2005-3-6　18:46:24修改过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