该过年了,我就又想起了小时候那香喷喷的豆腐嘎巴。那黄黄的有点糊的豆腐嘎巴,最令我们小朋友流口水,每当听到锅铲铲过的声音,我和其他小朋友就会不约而同的跑到豆腐坊,伸着黑黑的咧着蚂蚱血口的小手,等着大人给我们分豆腐嘎巴。分到后捧到手里慢慢地送往嘴里,生怕吃完了,我们会一天都在豆腐坊旁边转悠,等着那香香的豆腐嘎巴。那黄黄的豆腐嘎巴至今长在我眼前晃悠,我多想再吃一口啊!
又是一年,日子过得真快啊!小时候早早就盼着过年。可现在我总没过年的心情,啥年不年的,不是孩子们给我往家送东西,我就不会知道那天是新年。我们不是天天都在过年吗?,鸡鸭鱼肉啥时想吃就从市场和超市买回来。不想做就买熟的,想吃啥样就买啥样,多方便啊。不过,年还是要过的,儿子给我准备了各种年货,怕我劳累,还特意买了一箱熟食,六个蒸碗,饺子馅也给我弄好了,鸡蛋大米样样俱全。女儿也不示弱早早就说给我办年货,可儿子跑在了前边。
女儿还非回来送:“妈,一会开车回去给你送东西。”
“别,啥都有了,别来回跑了,要是缺啥我自己也会买。”我一再阻止。
“说好了,一会就回去,有鸡、熟牛肉,还有一箱蔬菜,好了就这样了。”电话挂了。
这么多我能吃完么?我赶紧收拾出放东西的位置。不由得又回想起我小时候过年的情景,吃大火就不说了,我都记不清是咋过的年了。散伙后还是吃不饱,那年春节大年初一爹娘在家忙着包饺子,(那时一年就过春节吃一次肉,就是吃顿饺子。)娘叫我领着五妹和大弟去挖野菜,说是挖回来往锅里放。天寒地冻,呼呼的北风不客气地钻进我们的衣内,单薄的棉衣抵挡不住寒风的侵入,我们都是刷通,也就是没穿内衣,是没有不是不穿。姐弟仨缩着脖,我擓着竹篮,两手都插在袖筒里。一眼望去,田野里没有其他人,就我们姐弟仨在低着头找野菜。天冷还不是野菜生长的季节,就是汲汲菜和毛莥菜也像大海捞针一样难找。我们的小手都冻裂了口,往外渗着血,被风一吹钻心疼。挖了半天,野菜还盖不住蓝底。我们看快中午了,只有回去。娘忙把菜洗干净了,春节都是爹的掌勺的,半死不活的煤火光红,就是没火苗,因为这是我们从车站煤场和铁道边挖回的煤泥掺上点好煤,那时吃和烧一样困难。父亲就往锅下填柴禾,香喷喷的饺子出锅了,当然我们几个孩子是先吃,娘和爹最后合着菜吃,我们小,自顾自己吃饱,第二锅还没熟,我们碗里的饺子早吃完了。一个个把碗伸到父亲的面前,现在想起来我都后悔,我的碗也伸得老高,争着叫爹先给自己盛。以后生活慢慢好起来了,每到过春节村里的豆腐坊就开始忙活起来,年二十三就开始了,每家泡豆,按号排队磨豆腐,小毛驴一圈圈的转个不停。我们就可以等着吃那香喷喷的豆腐嘎巴了。还记得我很小时,那年雪下得很大,我很想去吃豆腐嘎巴,可我没雨鞋穿,就拿出奶奶的小脚木底草鞋,脚一个劲的往鞋钻,咋也穿不上,又站起来把鞋尖朝下,扑腾扑腾的往地下磕,脚还是进不去。奶奶和娘直笑我,我急得哭起来,我好想吃那豆腐嘎巴。想想过去,比比现在还有啥不满足呢?我知足了,退休了每月还有退休金,厂里过年过节还发大米和油。儿女又有不错的工作,女儿平日里回家就没空过手,不是水果就是营养品,我觉着好幸福!豆腐嘎巴我永远想你,但也永远和你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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