鞭炮的烟硝味还在空气里散发,向人们预示着旧历年的将要到来。大人小孩都开始忙碌得分不清东南西北,到处是热闹的气氛。
半夜醒来,隔壁王叔家灯火通明,喧嚣万分。王叔是宗房的一个分支,生了一个女儿,比我大四岁,早些年因为嫁了一个好婆家,甚为得意。王叔家也由先前的五保户的帽子一跃成村里的首富。
第二日起了一个大早,照例得去访问一下刚回家的英姐——王叔的女儿。刚踏进大门,但看见王叔坐在庭前的椅子上,干巴巴地抽着土制的旱烟,看上去有些颓废,往日的光彩圆字脸多了许多皱纹,除此之外倒看不出有什么很大的区别。
和王叔打过招呼,问明英姐是否起床。“一夜没睡,真是气死我了!”看着王叔紫青的脸色,我顿感有事发生。
“英姐,今年怎么有空回家?”在我的印象里,自从三年前她嫁到外地,还没有回家过一次,钱倒是大把地汇回家。
“我和他离婚了”,英姐低下头,沉默了好一会儿又接着说,“你想,他竟然姘上了小寡妇,就不要我了,事情有这么容易么?”我知道去年英姐的公司出现的危机,不知英姐使了什么法子贷了款渡过难关。
“对,对!”我向她点了点头。再仔细瞧了瞧英姐,比前几年苍老多了。
“当真烦死我了!整整拖了一年,终于离成了,不料老头子硬是不答应。”我才明白王叔为什么脸色这么难看。
“离婚的事也很正常。王叔只是观念老化,日子久了他就会变的。”我只能如此安慰她,然后不再开口。上了二年的大学,见了点世面倒也说出这些话。似乎在这个村庄,还从来没有听说过嫁出去的女人离婚的事,封建的观念束缚了人们的眼光。
“嫁出去的人如泼出去的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多年来一直是老人常唠叨的话题。
“老三,听说俺家英子回来了!”窗外响起洪亮的声音。听声音,似乎是族长来了。
“是咧”,王叔起身迎族长,“哎,出了这么大的事,还老你老人家操心。”王叔恭敬地对族长说。
“我说英子也是一个通情达理的人,怎么会做出这种事,放着这么一个好的人还图个啥?想当年……”我知道族长又要讲起他小时候的一段故事了。小时候我们常犯一些事,他常拿这些他过去的陈年旧事教训我们。二年前,年轻气盛的我曾经和他顶撞,结果竟被扣上“不孝子孙”的黑帽。
“你们管不着,我的事不用你们操心!”英姐突然从窗户伸出头,忿忿地说。
“你瞧,这孩子越来越不像话了,没有一点规矩!”王叔手忙脚乱扶着族长进屋。“老三,听我一句话。这事不行,坏了祖宗的家训。”族长用拐杖敲着地板。
“你看这事,我也没有办法哪!”
“哎!长大了都变了!”
2005.2.20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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