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夜又来了,这是属于我和野狼的世界。而他,却不在,以后也永远都不会在了。我睡不着,似乎是天意。既然无眠,那就放肆思念,与风一起追逐过去。于是,我穿衣下床。于是,我踱步走近书桌。于是,望着窗外的缺月。任凭夜风一点一点地逼近,吞噬周围因我而存在的温度。脸开始冰冷,可为何我却感觉不到一丝寒意?而又为何他当初临别那一眼,却让我感觉冷到骨子里?
他走的那一天,我哭了,我笑了,最后我沉默了。飘、萦、凝她们一直在安慰我。她们陪着我哭,陪着我笑,陪着我沉默。
后来,我学会了抽烟。萦说我拿着烟时的姿势很美,也该死的可怜。凝不语,只有飘看了惊叫:“落,你怎么可以跑去抽烟?”
是啊,我怎么可以跑去抽烟呢?我不是一向都很怕烟味的吗?还记得野狼以前老是故意在我面前吞云吐雾,还老爱把烟喷在我脸上,然后看我呛得不像话,他就在一旁坏坏地笑。
他走后的第三天,我跑到和他一起去过的天台,一步一步地走向边缘,神情恍惚。那时,我没有多想什么,只是觉得孤独。我知道他和我一样害怕孤独。
只差一步,我就可以体验到野狼曾经说的飞翔的感觉了,我缓缓张开手臂,再深吸一口气。“不要!”同时有几双手把我从“鬼门关”拉了回来。是飘她们找到了我。萦紧抓住我的手,眼泪不停地流,不停地流。我终于体会到她说过的“看见你哭比被人砍一刀还痛”的感觉了。
凝眉宇间的轻愁依旧,我想是我的错觉吧!竟会看到她的眼眶红红的?
和野狼分手的第四天,我开始喝酒。很奇怪,我怎么喝都不醉。一样的吧台,一样的酒杯,不一样的我。他在的时候,每天都请一群虎朋狗友几十瓶几十瓶地灌,我知道他想醉,可是他醉不了。他的酒量出奇地好,他也不会知道,他天天晚上来的“泡吧”,吧主是我爸。我总习惯坐在阴暗的角落,望着形形色色的人,然后,起身,回房,关门,坐在书桌前开始写诗。
也许是因为野狼老爱穿黑色风衣,也许是因为他嘴角牵强的笑意,也许是因为他假装出来的疯狂快乐,也许是因为他在喧嚣中,低沉有磁性的嗓音和那首“天空的颜色”,也许是因为他转身走出“泡吧”的背影,总让我莫名感到他的落寞和孤寂,我总能在人群中一眼就看到他。
在一片熙熙攘攘的吵杂声中,我记住了他的名字:野狼。
那天晚上,他和他的朋友喝得特别多。后来,他们都醉了,野狼一个一个地摇醒他们,嚷着要喝酒。可是他那些猪朋狗友都醉得像一探烂泥,嘴里嘟囔一声,又睡死过去了。
我不知哪来的勇气,拿出一瓶啤酒,重重地放在吧台上,顺势推开满身酒气的“烂泥”。“我陪你喝!”虽然我看不到自己的表情,但我知道,我的眼神一定是坚定的。
我想我一定是疯了,医生交代过我是不能喝酒的啊!酒精过敏,喝一点点第二天就会出事,因为这种怪病,年迈的爸爸一直不肯让我接过“泡吧”来做,怕我出什么意外。可他想不到,我却天天都在这里。我要证明给他看,我并不是小孩子了。我不是“药罐子”!
野狼没有笑我一个女孩子家的不自量力,我知道他想要的只是身边有个伴,至少让他不孤单。孤单和寂寞是不一样的。孤单是表面的,而寂寞则是内心最深的感受。换言之,如果你的身边有很多朋友,那么你不会觉得孤单,你只会觉得寂寞。这话是痞子说的,如果我记得没错。
他抬头,没有一点醉态。然后,他笑了,浅浅的笑,但,真实。我知道他是真的想笑。因为这个笑,我觉得什么都值得了,尽管我不会喝酒。
第一杯,我皱着眉喝下。喝完后,我发现他的的杯子依旧满满的,我转过头看他,脸上写满了问号。
他似乎察觉到我的注视,挑眉,又啜了一口酒,他的动作好优雅,与生具来的高贵气质,和那群“烂泥”的粗俗格格不入。
他似乎一点也不介意被人盯,他漫不经心地看着杯中的啤酒泡泡,“你喝酒的表情,比喝酒有意思多了。你是第一次喝酒的吧!”我咧!连这个都知道!?
“你怎么知道?”
他笑,我总觉得他那个笑看起来有点,有点怪怪的,好象有什么阴谋。至于这个阴谋是什么,我就不得而知了。
“你刚走过来的时候,脚步很轻,也很小心。你是怕我看出你的紧张吧!你把酒瓶放在吧台上的时候,手有点抖,眼神虽然坚定,却不敢看我,推开我朋友的时候力道不足。而且你挑离我最远的距离坐下,是担心我对你不利对吧!”
“也许是因为我习惯坐那啊!”这句辩解答得有点心虚。“老成是装不出来的,你喝酒的时候还皱眉。”他看了我一眼。那一眼,意味深长。
我摸了摸微微发烫的脸颊,分不清是酒精的作用,还是因为他那一眼?
“皱眉?”我想起他喝酒时的假装快乐。“你喝酒的时候也皱眉啊!难道说你也是第一次喝酒?”
“拜托,那不一样好不好?那是因为我烦。”
“我也是因为烦啊!”我还在狡辩,他说话很有意思,但皮肤却有点痒了。
“可是,你的眼神它告诉我,它的主人是快乐的,而且她的快乐还会传染人。它叫我来告诉你,谢谢你,因为你,我变温柔很多很多。”
我哑口无言了。他这是在间接感谢我吗?
“你真呆耶!”他暴笑,笑得很突兀,也很大声,不同与之前的浅笑,他现在好象一个单纯的小孩子哦!好可爱好可爱,于是我暂时忘了皮肤的瘙痒难耐。“其实你一开始说的那句你怎么知道一出口,我就知道我猜对了。”
我也笑了,不自觉地拿起酒杯就要喝。他一把抢过我的杯子,“不会喝就别勉强自己,”他不知道,我是把酒当咖啡了。
“那你不想笑的时候为什么又勉强自己笑?”野狼一下子楞住了,气氛突然变得很尴尬。他所有的笑都僵在嘴边,酒杯停留在空气中好久,好久。最后他沉沉地放下了,可他的心中的防线什么时候才会卸下?
他转身就想走,“站住!”
他回头时,我送给他一个迷死人不偿命的可爱笑容,比他之前的笑还阴险,我的阴谋比他大。这会换他脸上写满问号了。
“我亲爱的野狼先生,你的酒钱还没付吧!”他一楞,随即笑开,“丫头,你帮我付吧!”
“那我家的泡吧不是很亏本?我的大少爷,你们可喝了不少啊。”我抓过抹布,擦起桌子来了。
“知道你在这最大了,小老板。”
“你怎么知道我是这的小老板”此地无银三百两。我又露底了。“别开玩笑啦!”我装出生气的样子,拿起抹布就要丢向他,他很配合地一躲。“没扔到!”
“好啦,酒钱拿来!”
他只好不好意思地拿出钱夹,作势要打我。落下来时,却是轻轻的。我不解地眨眨眼睛,他轻笑,“要是打坏了你的脑子,以后没人要时,你赖着我不放怎么办?那我不是很亏本?”可恶!他竟然学我讲话?还有哦,谁要,谁要……赖着他不放了?
“你倒贴给我我还不要呢?”心底却响起另一个声音:“是吗?”
“女孩子总是口是心非的,我反过来听就是了。”
“嗯,应该的。反过来就是 要不还我我给贴倒你,对吧!”
“呵呵……”他又重新坐下了,把钱夹往吧台上一扔,又拿起酒杯来了。
“我喜欢你……”酒还含在他的嘴里,但我却能清晰地听到这么几个字。我的心脏有那么一秒的停顿,脸更红了。他的话就像是一条铁链,紧紧地栓住了“流浪狗”的心。
“咳咳……”他呛到了,“sorry,sorry!我刚刚话没说完,我是说我喜欢你笑。”
“砰……”铁链断了,狗狗也恢复自由了,当它离开,去拥抱自由的时候,眼神是忧郁的。
——未完待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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