与于丹先生对话—也谈“三八二十三”

昨日著名主持人董倩在央视4台主持：“中西方文化的差异与融合”一期节目，邀请了著名学者于丹先生做客演讲。演讲是以对话、问答的形式展开的。于丹先生闪亮登场，口若悬河，激情演说，获得了满堂彩。无论从哪个角度审视都是一起效果和影响力十分上乘的一档节目，其收视率也是十分了得的。于丹先生声名显赫，其追随者趋之若鹜，该档节目的热播无异于锦上添花，真是可喜可贺。

于丹先生在演讲中为了诠释中国文化渊源及其特征时引经据典，讲了一个“三八二十三”的中国古代禅宗的故事。该故事梗概是，在中国古代某日，一得道高僧引领弟子们游历于某街市。其之一弟子见市井中有人争执，观者甚众。究其原因系一外乡人在一布摊前看好一块布，问其价，答曰：每丈八贯钱（该量词“贯”是笔者意会附加的）。该人欲购三丈，卖布人答曰：三八二十四贯钱。该外乡人对曰：三八二十三贯钱，随争执不下。某高僧弟子不忍插嘴道：是三八二十四贯钱。于是争执从卖布人转移到高僧弟子与外乡人之间进行，尚有愈演愈烈之趋势，观者更众，且谁也说服不了谁。

此刻高僧弟子灵机一动，欲请其师傅某高僧裁断，并相互打赌如下：若外乡人输，愿意以其头颅赌之；若高僧弟子输，愿意以其帽子赌之。高僧的裁判结果是：“三八二十三”。高僧弟子输了一顶帽子，外乡人随遁去。该故事看似平淡，也化解了一起不大的争执。然而作为学生的弟子很不理解，终于在某日向高僧师傅求教“这是为什么？”答曰：你仅仅输了一顶帽子，有何损失呢？若外乡人输了，他将丢掉一颗头颅。该弟子似懂非懂。

于丹先生的解读是：中国文化儒家、道家、佛教（儒、道、释）的渊源是大写意、是大智慧，是恒古的道理，不像西方文化一是一、二是二，是小葱拌豆腐.以阐述相互的文化差异。演讲到此可见于丹先生神采飞扬、滔滔不绝，期间亦充满了对该高僧“智慧”的溢美之词和对自己解读“三八二十三”的独到见识而无比陶醉，无比自我欣赏，以至于主持人几次插话而不能。

愚认为这样的举例、这样的解读差矣，其弊端如下：

首先，“三八二十四”，不管是东方文化还是西方文化，无论如何也不能解读为“三八二十三”。这是大原则不是小玩笑。如果按照于先生的逻辑，“三八二十四”是否也可以推理解读成为“三八五十九”、“三八一十五”、“三八八十一”等等呢？是否也与本山先生的经典之一“树上骑个猴，树下一个猴，共有几个猴-请回答：”有异曲同工呢？这岂不乱了套了？

其次、若于先生的道理成立，则中国几千年的历法、算学，中外几千年的自然科学包括社会科学是否要全部推倒从来，或者干脆融合为一锅粥，想怎么熬就怎么熬，想怎么搅拌，就怎么搅拌，这怎么能行呢？

第三、如果“三八二十三”能成立，随后“三八五十九”、“三八一十五”、“三八八十一”以此类推，也成立的话，那么就没有了秩序。秩序没了，制度没了，法律也就没了。随之而来则是杀人越货可以逍遥法外，守法良民则不得安生。若如此药家鑫驾车横冲直撞致使多人无辜死亡亦不会受到追究。那些黑社会的保护伞，那些贪官污吏也就永远猖獗，这种状况无论是东方文化还是西方文化包括所有芸芸众生和高层学者、“名人”都是不能容忍的。

还有，这个“典故”引用的也是很不恰当的。一顶帽子和一颗头颅的赌注，本来就是不对等的，说得白一点几近于玩笑。同时那些飞扬跋扈，放狠话、办横事，拿不是当理说的市井无赖们与平民百姓的争执也是不对等的。在此我们先不论是否应当坚持真理、伸张正义？也不说那个所谓的“高僧”是否是为虎作伥或者是“小不忍则乱大谋”？但是至少于先生借某高僧之口，硬要把它上升为中国文化的源流的高度引用，且赞赏有佳。这无异于信口开河，本末倒置。她不但不能说明道理，还很有可能将孜孜追随她的后生学子们引入歧途，有哗众取宠和误人子弟之嫌。

最后一点是，本来是信口雌黄，却要拿脑袋信誓旦旦进行“担保”的市井小人，这类人虽然不多但是在我们的生活中、工作中甚至于内政外交和国际事务中也不泛其例。正如纳粹头目戈培尔所说：谎言说过一千遍就成为了“真理”。这种人，这类人有什么资格和大写的人来平等论道呢？因此仅从这一点上说于丹先生的此例也是失察的，是与其睿智不相符的。

那么于丹先生这则典故有无积极意义呢？愚认为积极意义还是有的。比方说凡事退让些、凡事中庸些、凡事和谐些都是不错的，这好比板桥先生那个“难得糊涂”的道理一样。还有也反映了原则性与灵活性的某种自然的结合。还有对处理一些简单的矛盾与纠葛也是有积极意义的。然而在大是大非面前不能“难得糊涂　”，在重大问题、原则问题方面也不能人云亦云，更不能是非不分。如果把"三八二十三"硬要拔高、升格到中国文化的源流这样的高度来审视，未免有些失之偏颇，有些牵强附会，有些得不偿失，就不恰当了。

诚然于丹先生的寓意还是好的。是良好的动机，讲了一个不恰当的故事，虽然弄得那些顶礼膜拜的学生们也是一头雾水，但是同样不影响于丹先生作为著名学者和热点人物的光辉形象。在此愚发出一点点不同的声音，算是凑个热闹吧，就此打住。

2011年5月24日于吉林通化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