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结婚了,嫁的人是那些年和我同桌的好兄弟。
我在你楼下,没什么事的话,陪我去街上走走。最后一次听见她说话,是在电话里,说的就是这句。
匆匆地跑下楼,雪花飘飘洒洒,清冷的街道孤单的身影,那个冬天,冻红了她的脸,也僵硬了我的心。
走到跟前,转身,并行,不能对视的眼睛,在那条熟悉的街上寻找一个一个熟悉的街灯,朦胧,刺眼,模糊,不能再牵的手,麻木了温度,撕碎的心,默数着,一步,两步,三步……二百二十二步,二百二十三步……七百七十二步,七百七十三步……许多话,没有说。
南大街的铺子被雪下得好冷清,三轮车从身边开过,扬起的寒风吹打在脸上,雪花落在肩上,想替她拍去,伸出去的手碰触的已经不再是曾经温柔的肩膀,缩回的何止是心凉?
旧车站门口大排档里依然冒着白乎乎的热气,那是早些年很熟悉的位置,从那天起,那里的一切,都已经变得陌生。
没有说话,看着街灯变得模糊,踩着雪花,心碎了一地,也许,她的手还会冷,但我只能在心底慰藉,从海誓山盟的相爱,走到最后却变成熟悉的陌生人。让我陪着她,那一路,不知道她是否也曾想起,六年三个月里无数次手牵手走过的街,一千三百零八盏街灯,九百八十二家店面,一百三十六家服装店,九十三家鞋店,三百六十六家小吃……数错了,回头再数,有人笑弯了腰还紧紧抓住那只纤弱的手,往事历历在目。
中环路四千九百九十九步的距离,最后一次却多走了一步。犹豫着,那是和她一起走最后的路,想在分手后,忘记所有的脚印,却在天亮时,又变得清晰。
凌晨两点,十字路口,一个向左一个向右,该有的都已经结束,继续的只是雪花,一片一片地落下,一阵一阵的刺痛着心房,影子,埋在模糊的转角,街,空了才变得更大……
什么都没说,只是曾经走过的路走完了,在下雪的夜,在寒冷的冬。爱情冻死在那个雪花飘落的街。爱情冻死的时候,我没有哭,珍惜过,最后全部是送给她和他的祝福,我只能狠心地告诉自己,清明节再回来祭奠。
婚礼上,三年一班集体的祝福,他们留了我的位置,我在天涯的某处,曾经痛过。好兄弟依然还是好兄弟,只是,曾经的爱人,我改口叫了嫂子……
背着她绕过的巷子,牵着她踩过的石墩,当着她的面写下的誓言,许多许多不能重来……清明节,摘下的这束花,就当祭奠那份死去的爱情,换她一生幸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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