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厂长处理完了各项事务，打发走了各路人马，办公室终于清净了。他打开抽屉，诱人的宝石蓝跃入眼里，“老杜真他妈会溜须，我只说了一句爱抽，从哪儿倒腾来的？得一千多吧。看来他这个主任不能换，业务能力差点差点吧，慢慢培养。”

喜欢这样的包装，充满魅惑孤傲的浅宝石蓝色。他打开精致的烟盒，抽出一支，点燃，往老板椅上一靠，整个办公室便充满了温婉暧昧的芙蓉王的味道。

他又抽出一支，慢慢地摇着椅子，悠闲地吐着烟圈，“吸烟有害健康，可我忍不住抽你，芙蓉啊芙蓉，你就是只狐狸。”突然，他想起今天有个新工人报到名字也叫芙蓉，姓什么？王？刘？“芙蓉，别是芙蓉姐姐呀。”他按了秘书电话，“把那个什么芙蓉的资料拿过来。”“是今天报到的那个吗？叫王芙蓉”

他查阅着她的资料：王芙蓉，女，22岁，本科，毕业于北京钢铁学院。一角的一寸照上，是一个脸上没有一丝笑意的少女。他用手指弹了弹，“敢跟我装酷，有意思。”他拿了红色安全帽下了楼朝车间三操室走去。

三操室里，王芙蓉正专心致志看显示屏上的数据，数据一满来回切换按钮，和她同班的王美丽在一旁休息。见厂长进来了，王美丽赶紧毕恭毕敬地站起来，脸上强堆起笑，“一切顺利吗？”他打着官腔问。“顺利顺利。”王美丽一边忙不迭地回答一边悄悄扯了扯王芙蓉的衣襟，哑着嗓子说：“是厂长。”然后迅速麻利地从自己的小包包里拿出一个又大又红的苹果　，　“厂长，给你。”他接过苹果，在手里掂了掂，挤过王美丽，凑近王芙蓉，“会操作吗？”“会。”王芙蓉没抬头。“哪里不熟问问美丽。”“是。”她仍没抬头，但耳畔感觉到了他的呼吸，这种感觉让她有些羞却也有些恼火，她立刻板了脸蔑了眼。“有对象了吗？”这本是他心里想的却不自觉地出了口。“对不起，无关工作，我有权拒绝回答这个问题。”这回她抬起头面对着他一脸正气。他感觉作为堂堂一厂之长受到如此抢白，非常丢面子。他无趣的嘿嘿两声，把苹果放到王芙蓉的操作台上悻悻而去。

出了操作室，走了几步，他回过头望去，操作室的玻璃正好剪切出一幅完整的图画：一只红彤彤的苹果和一张超凡脱俗地少女的侧脸影。

他回到办公室，透过窗子再看三操室，“原来是只刺猬，哼，看我怎么驯服你！”顺手抽出一支芙蓉王，屋子里又弥漫出温婉而暧昧的香气。

王芙蓉下班回到家，父亲赶紧凑过来，“闺女，工作可满意？”“爸，你知道吗？我们厂长是猥琐男。”她把今天的遭遇跟父亲叙述一遍，父亲一拍大腿，“傻丫头，你咋能得罪厂长呢，全厂上万职工，单和你说话是荣幸啊，啥猥琐不猥琐的，传到他耳朵里看不开了你！你们厂是国营单位，托人靠脸花银子才把你整进去的，想法儿和厂长搞好关系，弄个好活计，挣着高工资，将来找个好对象才算本事呢。”“那也不能让他轻薄呀？”她从父亲这儿找主意。“啥轻薄不轻薄，人家也没把你怎么着，你咋还这么傲呢，说了半天你咋不开窍呢？”

过了几天，王厂长吩咐老杜：“把你们车间三操室的王芙蓉叫过来，麻溜地。”一会儿，王芙蓉进了办公室。

王芙蓉：“厂长，找我有事？”

王厂长：“看你，没事就不兴关心关心你？你别离我这么远呐，这样说话多费力气！近点儿，坐我跟前。”

王芙蓉硬着头皮坐了过去。

王厂长：“三操室这个岗位你可满意？”

王芙蓉：“不满意，科技含量太低。”

王厂长：“是不是感觉英雄无用武之地，二楼核算室缺个核算员，你愿不愿意去？?

王芙蓉：“愿意，愿意。”进办公楼上班是她梦寐以求的。

王厂长：”明天就来这儿上班。好多人惦着这个职位，我只给你留着呢。说，怎么感谢我？”

王芙蓉：“你说！”

王厂长：“亲亲我。”他把头伸了过来。王芙蓉犹豫了一下，猛地亲了他一口，快速地跑出去。

王厂长摸着还留有唇香的脸，诡笑着抽出一支芙蓉王，悠闲地吐着烟圈：“高傲？刺猬？虚的，骨子里还是贱货，哼哼。”

第二天下班后，王厂长拿起电话，“芙蓉啊，看电影去，你家门口等我，接你去。”

他从库里开出车，飞速驶出匝道。匝道上落红满地，汽车一过，有的被碾成碎末，有的飞入满是污泥的沟里。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