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山那边,那一抹血阳(四)北海

发表于-2005年03月04日 下午5:57评论-4条

其实事物你不能只光看它的外表 还要深入到它的内部。

就拿罂粟花来说吧,说白了,就是鸦片。娇艳着呢,可毒性却相当大。不仅如此,由于它的出现,改写了中国上百年的历史,让中国历史进程倒退了好多年啊。一八四零年的鸦片战争使中国丧失了一百多万平方公里的领土,让洋鬼子们掳走了大量的钱财,牺牲了我们那么多的爱国将材,最终弄成国将不国,人将不人啦。

臭豆腐却不同,表面上看,它臭。可吃起来却芳香可口,营养十分丰富,含有大量的人体所需的蛋白质。据说,有位仁义志士还想将它带到美国,去推广,让它成为美国人的宴中佳肴。国人也该扬眉吐气了。

哎哎,民,吃饭的时候也不忘历史啊。今天是怎么啦,几杯红酒下肚,就不知道自己姓什么啦。我姓什么,你不知道?娟,我还是要说,想起我们的那段屈辱的历史,就烦。要不是那样,我们今天的日子怎样,你知道吗?比美国爷们的还好,大学还用考吗?想读你就来,还用得上那千军万马挤高考那架独木桥。你我还是农家的子弟,根本就没有农村,全是城镇化。出门还用得上走,全是自己驾小车。钱多得了不得,坐上飞机,可以满世界的跑。

那是那是。娟摸摸我额头。我没发烧,清醒着呢。不喝了吧,点个菜,还吃点饭?不行,即来之,则安之,来了,我们就喝好,吃好。我打着饱嗝,手上的酒杯还在朝嘴里倒,劝着娟,你也还喝一杯。不行了,再喝,我就醉了,咱俩都醉了,就只有到马路上睡了。

管它呢,天作帐,地作床,喝,喝嘛。我将杯里的葡萄酒递到娟的面前。不喝我会生气的。娟伸展喉咙,一杯酒倒入了她的口中。再也不能喝了,醉了,我就没理智的啊。娟抱着她那好看的腹部,伏在了小四方桌上。怎么啦,娟,受不起久经(酒精)考验啊。不是,我想打会儿顿。那怎么行呢,会感冒呢,要不回校吧。还呆一下,喝点茶,将酒精稀释一下。免得红通通的脸叫同学们看到了不好意思嘛。

娟,你还是吃点饭吧,填填肚子,我发现你只顾喝酒。没喝多少,我不好好的,肚子早饱了。娟又摸摸她那好看的腹部。你一定得吃,不然后半夜会饿的,我给你点一个最打动你的新鲜菜。什么菜,你说说看。

我向大师傅招招手,喊道,再来一盘“春天煎太阳”。嘻嘻,你喝多了。娟在一旁笑。大师傅站着不动。脸上习惯性的笑凝固了。好像没听说这道菜啊。师傅挠挠脑勺,犯了迷糊。怎么,也有大师傅不知道的名菜吧。哈哈,娟,你说一下,什么菜,教教师傅,反正你在馆子里吃得多。你是杜撰,那能在春天还把太阳都煎了呢,我看太阳在夏天把你煎了还差不多。

哈哈,怎么,你也献丑了不是。来,师傅,我告诉你,就是椿颠芽煎鸡蛋,你看,那鸡蛋在铁锅里煎时,远远看上去,岂不是像悬挂在天空中的一面小太阳吗?椿颠芽就是香椿树顶端的嫩芽,椿颠者,春天的谐音也。师傅抿嘴一笑,直叫惭愧惭愧,后生可畏也,老生可要失业了。

你看,闯祸了,人家师傅给老板干得好好的,你一个杜撰就闹得师傅快失业啦。娟在一旁幸灾乐祸。谁叫他不好好钻研菜谱呢。我嘀咕着。你以为人人都学你,爱学习肯钻研啊。什么话,多嘴。

来了,半根烟功夫,一盘香喷喷的“春天煎太阳”放到了我们的眼前。哇,馋死我啦。娟手一伸,拿着就往口中送。师傅站在一旁偷偷笑。讲点卫生,用筷子。我对娟说。管不了了,谁叫你出馊主意,点出这么好的美食,我的胃功能又让你激发起来了。

欢迎品尝,味道怎样。师傅很虔诚地问我。好极了,简直爽呆呆!娟抢着回答。没问你,轮得上你吗?我抢白娟。我轻轻夹了一小筷,细细咀嚼。不温不火,不咸不淡,蛋中有椿芽,椿芽中有蛋,柔中有刚,刚中有柔。好落口,不沾牙,也不涩喉。嗯,不错,师傅手艺真的呱呱叫,不错。多有冒犯之处,还望海涵。哪里哪里,今天真是开了眼界,要不是小师傅指点,我哪能知道这“春天煎太阳”呢。欢迎常来坐坐。大师傅背转身,忙去了,心中带有一丝感慨。

民啊,我服你了,真是干一行,精一行,就连吃菜也吃出品位来了,你真行啊,这“春天煎太阳”,你是怎么想来的啊。我不言,只笑。回去回去,快子夜了,明天不上课了。娟也摧了起来,下喉的酒似乎被我的这个杜撰菜冲散开去。起风了,的确有些寒意,娟抱着我的身子,我搂着娟的腰,一路疯疯癫癫地回到了校园。

校园早已没有了人影,门卫很不乐意地开了铁栅门,并有些嘀嘀咕咕地说,下次这样,我可要叫校长亲自给你们开了。别别别,我堆着笑脸,赔着不是,忙从口袋里摸出一包好烟,塞到了门卫手里。门卫改变了一下语气,说,下次你们早点回来。当然,那是当然。我忙不迭地答应。

时光如流水,逝者如斯乎。一日复一日,一年又一年,我们在时光中长大,也在时光中成熟。生活也是那般平淡,人也总是生活在平淡的时光里。

娟每天早晨起得很早,不管是吹风下雨,晴天落雪,这习惯总没改过。可今天却有点奇怪,都上课了,怎么还没见她的身影。我坐在教室后面,听老师讲课,好像索然无味。心早已飞到娟的身上去了。干嘛,怎么不传个口信,生病了吗?我在内心推测,但愿不是这样。

同学们都在讨论老师布置的政治作业:人生与前途。大家都七嘴八舌地交换着意见,认为这个话题太大了,真是狗咬刺猪仔,无从下口啊。

但也有个别胆大的,认为人的一生就是要有一份好的职业,才好让自己贡献出美好的青春,为社会,为人类作出应有的贡献,既燃烧了自己,又照亮了别人。有人发言,当然也就有人持不同看法,认为:如果一个人,没有一份好的职业,不就没给社会作贡献。那些城市的垃圾工人,在别人眼里并不是什么好的工种,可他们却美化了城市,也净化了人类的心灵,假如垃圾一天得不到处理,那城市便会臭气喧天,瘟疫漫行,人们还敢在那儿工作生活吗?也有人说,一个人一生有一个好的父母,家有遗产万千,或父辈们官职显赫,那么人生,前途还有必要谈吗?肯定是路途光明、坦荡,财源滚滚而来。

大家争论得热火朝天,可我半点心思也没有。想的还是娟。趁着大家兴奋的时候,我悄然地溜出了教室,来到女生寝室。负责女生寝室的门卫是位大婶,她用尖刻的眼光审视着我,从下到上将我看了个遍,大婶的眼珠子好像放射出一束束激光,穿透了我的五脏六腑。我不是流氓,是学生。我从口袋搜出了学生证,递到她眼前。她一会儿看看我的脸,一会儿看看我学生证上的像片,两相对比,嘴里不发话。鼻孔里却哼着音:干什么的。看我班同学娟。她病了,感冒,烧到三十九度八。啊,高烧,怎么不去看医生?早输液了,在卧床休息。

哦,我松了一口气,算有点眉目了,心上悬着的一块石头总算落了一下地。让我去看一下吧。快去快回,本校的规定,不准男生进入女生寝室。大婶让我在登记册上签了名,放了进来。

娟斜躺在床头,头上扎一条花红色的手巾,还看着一本不知叫什么名儿的书。干嘛,生病了也不说一下,让我焦急。好了好了,本想捎个口信,可怕影响你的学习。不就一点感冒嘛,有什么大惊小怪的,可能昨晚吹了风,受了点儿凉吧。你不去学习,跑到这儿干嘛。她放下手里的书,看着我。还学习个屁,你没来,我心里慌慌的。是吗?心上真的有我了。哼,想得美,我是怕你醉了睡过了头。哦,也行,心里还是有我嘛。病好点儿了吗?好了,就是身子有点软,全身无力,轻飘飘的。

高烧之后,总会那样。想吃点什么吗?娟。不想吃,只想你那个“春天煎太阳”。那是我胡诹的,当不得真的。胡诹也美,我好喜欢,真想让那个春天把太阳煎一煎。看,又说胡话了,烧还没退啊。早就退了,那校医给我测了体温。那说啥子胡话?屁,你才胡话呢。娟,你要天上的星星吗?不要,你也摘不到。只要你要,我一定会摘到。你逗我开心吧?不是,真的。你就会编故事。有谁摘过天上的星星。有的,只要心诚。是吗?是。我答道。

你认得那歌星吗?就是上次到北京玩,听演唱会,你找他签名的那一个。哦,想起来了,什么来着,怎么啦?不过,我也不记得他的名字了,可他的心很诚啊,替他的女朋友实现了诺言。什么诺言?就是《摘下了这天满天星》啊。哈哈,你是指唱歌啊。怎么样?没骗你吧,不是摘下了天上的星星。嗯,花花肠子,会转弯,我还以为你真上天去帮我摘星星呢。其实,说心里话,我就是怕你生病,让你开开心,激动一下,身体的血液一活动,免疫力就得到了加强,什么病见了你也会躲路走啊。

是吗,这是个好主意,再让我开心一下,有办法吗?没有了,山穷水尽了。我摊开双掌,作出很无奈的动作。娟不答应,马上补了一句,你只是怀疑没有路啊。其实我在想,你已经在动脑筋了,肯定会柳暗花明又一村的。我暗自笑笑,微微点了一下头。知我者,娟也。说白了,再也没有让你开心的事了,不过我可以替你献点小殷勤,倒杯开水,亲自喂你喝啰。我知道,闲扯了半天,你口肯定渴了,也一定要休息了。

别别,你千万别走啊,一个人挺寂寞的,既然来了,我就不让你走。来,喂我水喝,我真的有点渴了,不过我有一个很无理的要求。什么啊,别太过份啊。娟脸上好像有些不自在,低头,说,你做得到。那你就说嘛,反正你是病人,一切为了病人。我不需要你的同情,更不需要你的怜悯,只需要你的一颗心。那我挖出来给你算了。暂时用不上,只要你不用勺给我喂水喝。那用什么?你做不到就算了。你说嘛,别吞吞吐吐的了。你知道。我知道什么啊。我挠挠后脑勺。哦,我明白了,是不是用手端着喂啊。不是,呆子。那用什么,提示一下吧。

用嘴。娟也不顾忌什么了。啊?这个这个,有点难度啊。你又不是没那个过。好吧,就依你,舍命陪君子。又不是上刑场,还舍命干嘛。好好,我做我做,不过学校有规定,不准在女生寝室做出格的事啊。我刚进门时,大婶还登过记呢。怕什么,学校还规定不准谈恋爱呢,你不也——。哎哎,你怎么赖在我一个人身上了,一个巴掌拍得响吗?你是我的,我不赖你赖谁去。

这也是。我吹了一下热的开水,用嘴含着,然后咬着娟的嘴,给她灌了进去。开水进去容易,可我的舌头出来却不容易了。娟狠命地吸着我的舌头,我却怎么也出不来,我嘴里烫烫的,有种很神奇的感觉立即传遍了全身,血液正在沸腾。我不敢了,用力地拖出了自己的舌头。

讨厌。娟有些不满。你是病人,需要安静休息。我不会传染你,我已经好了。你看你,说到哪儿去了,什么传染不传染的,又不是大不了的病,一点点感冒嘛,说句不中听的话,就是你得了艾滋,我也不会回避。你,臭嘴。呸呸呸,不吉利。娟用手在她嘴前扇着,好像要把我说的那种瘟疫扇走似的。我的嘴也的确臭,很不会说话,说什么不好,怎么说那瘟疫呢。

我要走了,门守那老婆子厉害呢。她要我快去快回。你看都什么时候了,她不说我才怪呢。我还没开心够啊。你先休息好,下次再说吧。不然那大婶报告了校长可就麻烦了。麻烦啥,又没做出格的事。娟嘟囔着嘴。我是没请假偷偷从教室溜出来的。啊,你真够大胆的。有你这片心我也就足够了,你去吧。

我走啦。哎哎。又怎么了。你真够来事的。还亲亲一下我,好吗?好好,你快点把脸伸过来。怎么,不乐意,那就算了。强扭的瓜儿不甜啊。我愿意,我真的愿意,就是怕楼下的那个老婆子告状。娟把脸伸出床沿,我敷衍地用嘴点了一下,拉上门,跑了出去。

还好,那大婶好像忘了我这个人似的,也没过多地打探,可我却忘了一件事,就是没有告诉娟,完课后我会给她熬小米粥喝。一思忖,还是懒得转身,免得又遭麻烦,就径直去了教室。

教室里正在上专业课,《税收管理》。那些枯燥的东西让我半点儿兴趣也没有,提不起精神。我从课桌里摸出一本张贤亮的小说看了起来。他的小说,我在高中时就看过,很有吸引力,也有时代感,反映了文革时的一些社会问题,是一部很典型的关于人性的社会小说。

《男人的一半是女人》发表后,社会反响很大,一度成为议论的热点。突破了当时人们不敢奢谈的“性爱禁区”。同时也反映了文革时压抑人性,禁锢人的言论,扭曲人的灵魂,人与人之间相互敌视不信任的灰暗面。那个时代的创伤,也只有那个时代有个那样经历的人去医治了。

中途,大概有同学提问。我阖上书,揉了一下眼睛,朝窗外望去:几只小鸟鸟在树枝头跳来跳去,相互嬉戏,追逐,很是玩皮。树下一只野猫正向上望去,想加入鸟类的行业,可鸟们就是不理它,气得野猫一个劲地在树干上抠着。窜着。我收回目光,想着娟,她不会饿了吧,我应该给她熬小米粥了。

专业课仍在继续,老师很卖力地讲着,粉尘到处飘扬,老师的肩上,背上,胸前,手上,讲台上,是一片粉白的世界。文静的脸颊上也糊上一层寒霜,只要手稍稍一拨动,那脸上便会留下一条深深的沟漕。粉白粉白的。

老师,你好。你是辛勤的园丁,你永远在浇灌着自己抚育的花朵,从不计算自己的得失,也从不计算自己应得的回报。我在心里佩服着他们,尽管我是一个学习很不用功的人。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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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曾是刀客点评:

文笔随着故事的推进越来越精彩成熟了。

文章评论共[4]个
高山不见流水-评论

哇!哥们,吃辣椒的老乡果然下笔不同凡响!
  【北海 回复】:生活中的一些小事,不值一提,闲来无事,捧场而已。 [2005-3-5 18:18:15]at:2005年03月05日 早上9:05

高山不见流水-评论

其实事物你不能只光看它的外表 还要深入到它的内部。
    就拿罂粟花来说吧,说白了,就是鸦片。娇艳着呢,可毒性却相当大。at:2005年03月05日 早上9:06

高山不见流水-评论

假如垃圾一天得不到处理,那城市便会臭气喧天,瘟疫漫行,人们还敢在那儿工作生活吗?表面看你好象写生活,看我怎么越看越觉得是杂文在内,心里好象在劝人们干什么卫生工作呢~~~~!呵呵!at:2005年03月05日 早上9:07

高山不见流水-评论

老师,你好。你是辛勤的园丁,你永远在浇灌着自己抚育的花朵,从不计算自己的得失,也从不计算自己应得的回报。我在心里佩服着他们,尽管我是一个学习很不用功的人。这句话就好比我说的```````也许,就因为我们都是吃辣椒长大的?
  【北海 回复】:感谢支持,怎么就放学了。 [2005-3-5 18:16:25]at:2005年03月05日 早上9:0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