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我和志娟在车队打照面时,她吃惊地睁大眼睛,"你也进来了,你咋这么有人儿呀?一般的可进不来呀。"我笑笑没说话,我不知道她的吃惊是源于羡慕还是嫉妒。的确,进这个车队确实不易,因为这个车队运费高结算及时,好多车主削尖脑袋都进不来呢。"找的谁呀?"她刨根问底。我正不知如何搪塞时,见天车那边有一个人向我打招呼,在这大货车进进出出,堆满钢锭的院子里,那一袭红色的风衣是一抹鲜活的靓丽。我正欲走过去,志娟一把拉住我,"别去,别搭理她。她就是鸡,是妓女。你和她混,别人也会瞧不起你。"我犹豫着还是停住了脚步。
派车单下来了,我拉的货是送往秦皇岛的。从调度室出来,志娟脸色就不对,"你的人可真硬!一共两车秦皇岛的,你就该一车。"她的话冷冷的,"秦皇岛的好吗?"刚入车队,我是小白一个。"当然好了,有通行证的,不用躲路政,比拉北京的要少缴一千多罚款呢。全队一百多辆车,谁不盼着呀!"话里饱含着羡慕嫉妒恨呐,"那一车铁定该那个sb,妓女,娘俩陪着队长睡哩。"听她恶狠狠的言语,好像有点骂我呢,我急忙离开她,招呼司机,"走,出发。""姐,咱们一起去,互相有个照应。你们第一次不认路,我在前面走。"是红色的风衣,近距离地看她,确实是个美女,细高个儿,皮肤白皙,配上红色的风衣,虽然眼角有鱼尾纹,仍不减靓丽。
坐在副驾驶,我的车跟在她后面,满脑子都是我和志娟的故事。志娟怎么是这样的人?真是不和谁共事不了解谁。怎么着也算是好姐妹,我俩娘家一个村,小学同学,后来又嫁到同一个村,互相有往来的,见面挺亲热的,今天咋这样啊?"看这个女的,车开得可真好。"司机的赞叹打破了我的思绪,"真不简单啊,一个女人,开这么大个货车!"我也说。
交了货,回来的路上,她的车爆胎了。我让司机帮她,看她拿工具卸轱辘爬上爬下装卸那么重的备胎,不禁问"你咋不雇个司机,一个女的多不易呀?"她抹了一把汗,"姐,你不了解,我一家四口四个女人。我爸死了我爷们和小三跑了,把家里的存款全拐跑了。俩闺女都上高中供着都吃力,哪有钱雇司机?"我叹了口气,她到笑了,"没事儿,我干动喽。"看着她弄脏的衣服和满脸的油污,我觉得她骨子里有种叫坚强不屈的东西,不是志娟说的那样,倒觉得挺让人敬佩的。
到了家,为了解开心底的好奇,我禁不住拨通了他的手机。
"二当家的,"88五人组是按加入顺序排列的。
"不对,现在改口队长,有事请教。"
"老四,你就寒碜我吧,啥事儿?耳朵洗干净了听着呢。"
"你和那个红风衣,怎么回事,还有她闺女?"
"你说的是玉书吧。别听那帮娘们瞎说,她是别人介绍的,我看她们娘四个不容易,就分外照顾她。她闺女精通电脑,我爱找她做做系统什么的,娘俩都是正经女人,没什么的。"
"人家正经,就拍你不正经呀!"我揶揄他。
"要说不正经,我只想对一个人不正经。"
"谁呀?"
"你呀,上高中时我就想追你,不敢呐,旁边有匡立。后来听说你嫁给了你的student,我那个气呀,按顺序也轮不到他呀。"
"过去了,不要提了。"
"是啊,不提了。现在你单身了,怎么样?满足我此生愿望,过来陪我睡一宿。"
"你要是这么想,明天我就撤出去。"
"别别别,你咋还是那个傲脾气呢。和你开玩笑呢,我帮你是因为咱们的纯友谊。你一个人,天天在我身边我才放心呢。对了,别公开咱们的关系,要不那帮娘们拿唾沫星子淹死你。"
第二天,调度室里大伙挤在一起等派单。志娟和几个女的嘀嘀咕咕,后来声音越来越大。我望了望玉书,她脸一红一炽。那几个女的肆无忌惮,哈哈大笑。玉书不忍了,走上前去,声色俱厉,"我是鸡,是妓女,关你们啥事?说我跟着队长,你们有啥证据?你们作贱我,我一个女人奈何不了你们,就不怕传到队长耳朵里,队长开了你?都是吃这碗饭的,相煎何太急?"我看到了她眼睛里有亮晶晶的东西流出,就拿了手帕纸准备递过去。志娟一把拽住我,我淡定一笑,"没事,好人坏人我分得清,是好人到哪儿也坏不了。"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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