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的雨淅沥的到晚上才住了,谷雨推门,青草的气息扑了来,像是欢迎的拥抱。春雨新晴的韵致。
进出的小道,沙印着早行车辆的辙印向前,沙土踏上很实在,松软处的坑陷小小积了一槽的水,密个严实。同是一处漠土上的杨,参差着风韵,高大的树叶已经完全展开,无声的柔,低矮的树叶还蜷曲着,顶尖尚未褪尽的一点暗红,无声的弱。春雨滋养着的绿,都是伸手可及炫彩,颗与丛都散在沙中,扎染着春色。
空闲的地上,干草经一天的雨水的润打,拖着枯槁的长体,服帖着地面,护着身下的方寸,远观一片银色的霜白,划分生机和垂死的界限,挣扎着等待轮回的一刻。走的渐深,进眼的是:风和雨肆虐和柔情,唤不醒难绿的树,虬髯的枝条停顿在过去的某个季节,本有的叶在风的成全下,围拢在树身下,带水的干叶,流泪似的,围着褐褐的母体,积了寸余,踏上就能听到叶下的断裂的轻响,在寂静中叹息的放大了动静,不忍的打扰。另觅道路,大漠深处的路,没什么章法,总是在树与树之间盘旋,三步一拐,五步一转,是蝴蝶的翩翩。踏上旧日的印记,往往走几十米,失了踪,需跳到另一条印辙之上,延续或长或短的行程。而阻隔前行的也是低洼处的地衣苔藓,不彻底的绿,不彻底的黄杂糅一起一片,在雨后铺陈开来,榨取枯草的最后的养分,包围着牛羊遗留的粪水,起劲的蔓延,地软的菌类,渗入了黑的成分,侵着树间的空闲。阳光在稀疏的缝隙间拨弄着黄绿,银黑的柔弱,映衬绿的勃发。
时节正好,接触春日大漠的原本,萌动的季节,多数的虫子还未醒来,地面的孔洞就是属于他们的家园,没了干扰,安稳的踏出每一步,少了对生命的残害,吸着一路草上的水气,蒸腾背上的废热,暖暖继续行走。荒漠上行走,天上的太阳,心中的感觉都是方向,还有触目的塔线,一段一段牵引先前,崎岖中倒是难得的乐趣,纵步前行,标志着起点和终点,不怕迷失方向。
多少日的风,多少日的艳阳,昨日的一场雨,没了花的姿影,独自的路,独自欣赏,没了旁人的打扰,径自在空旷走着,出神的想。扑拉拉,腾起的双飞的翅膀,人惊了鸟,一对斑鸠,呜咕的鸣着掠空而去,静谧中的诧动倒着实惊了人,心自咚咚。也许是人鸟惊动了春,春却在笑!
大漠的一隅,地势向下,转过一弯,展开了视线,远远的山,与河平行的绵延,山顶上依稀的筑墙。有了缺,似崩豁的齿,时断时续,筑台的形状,了无了燃烟的岁月。河也横在前方,一岸边高过河滩的高度,筑了水泥的堤路,硬硬的少了松软,路上有了能飞的车,远远鸣响喇叭,不减一米的速度,滑过身旁,沿着同一的方向,张望着,不远处三四株开白花的树,牵着脚步。有了人家,人家的院外挂着成树的花,近了,招惹了花狗的招呼,告诉院子的空旷,无视小东西的盛情,看花。
绿萼,白盏,黑蕊,红蕊,不知的意味,长长的柄分配着秩序,次第展开单独和聚合的韵致,弯曲的白瓣用同色的筋络连缀,铺陈素颜,蕊心的鹅黄弯出睫,蕊头的玲珑一点,黑的让花娇艳,红的使花娇媚,团团簇簇,满树,满眼。树下耕种的是一畦水葱,玉色婷婷的等待另一场雨的降临。
花影里的无定河畔,一人成了闲情,大田里忙碌尽是弄春的人,在河与沙的长长的滩地间,一家一户撒下雨后白色的料肥,混着泥味的气味荡开,刺鼻,刺眼的不适,远远看着河水,河水饱涨的接近了土堰,灰白的色,少了归雁的眷顾,无意地淌着。清晰的有蛙的叫声,顺着已幽草匝地的垄道,一汪碧水的浅塘,倒影着黄沙,绿树抱拢的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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