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俗风情万里游（之三）

今年清明，无雨，天气还算差不多，倘若像杜牧诗：“清明时节雨纷纷，路上行人欲断魂。借问酒家何处有，牧童遥指杏花村＂。那就苦不堪言了。今年是第三度回乡扫墓，祖父母的墓园位于华石林场高地附近，四野无人，没带雨具准会变成落汤鸡。

记得昨夜在竹生饭店吃喝时，大伙约定今晨八点出发，如今看看腕表已超过八点，老伴还好整以暇地打扮，我禁不住连连催促。走出酒店大门，恰巧一辆电瓶车经过，幸而酒店侍者帮我们叫停。司机是个女人，问明白我们要去的是兴宁路，才让我们登车。但见车上好端端地躺着一只烧鸭，原来女司机是钦州人，正要赶回钦州拜山，因为顺路才肯载我们。

到兴宁路下车，身上只有百元面额钞票，女司机匆忙地把余款退回，并说：你们数一数。我正要帮忙数钱，老伴说：“得了，得了，不必数来数去＂。可是电瓶车开走之后，她却叫起来：“余款应该九十，怎么只有八十＂？这叫活该，人家不是叫妳数钱吗？

这时候，就只等候开车前往酒店接我夫妇的堂侄朝寿，只须他一回到便可起程。我们这支拜山队伍廿多人，四辆轿车挤满，还须租一辆面包车，浩浩荡荡的朝广西防城县华石镇开去。

我夫妇坐上朝辉新近购置的奇瑞牌国产轿车，蛮舒服的，绝不像温景文先生前年说的笑话：“国产车什么都响，就只喇叭不响＂。据朝辉说：他这辆汽车价值十二万人民币，这个价钱在我看来不算贵。

朝辉让汽车跑一段国道之后，转入乡村小路。中国的农村都筑钢筋水泥路，由于路狭而且弯曲，时速颇受限制，适合观赏沿途如画风景，时而左边高右边低，忽地变成右边高左边低，高的是山坡；低的是水塘，映入眼帘纯是一片翠绿，远远才有一户人家，门口贴上红纸楹联，门外停放的要不是摩托便是汽车，房屋竟然有几间是高大的建筑物。

一个多小时之后，终于到达华石林场附近的祖墓。祖父江通公是1954年逝世于越南广宁省的丐石乡，享阳77，那年我才九岁。据悉：祖父生前做过衙吏，很有学问，为儿子命名都与山字有关，比如：伯父汝崙、父亲汝崑、叔父汝山、晚叔汝峤都是。

晚叔汝峤见今健在，老人家于2007年从胡志明市率领子侄们回到丐石实行移葬事宜，把祖父母和汝崙二伯的骨灰从越南广宁省带回唐山，据说还按风水先生的批示，才在华石林场附近筑起今日这个大墓园。

我们一行人到了华石，把汽车停在路旁，步行约半公里才抵达墓园，这里不必抬头也见蓝天白云、青山碧湖，如此背山面水的高地景观，充满诗情画意，可惜近年四周筑起不少新坟，形成乱葬冈似的场面，真个大煞风景！

大伙儿把贡品放下，忙着打扫，忙得不亦乐乎？国纪堂兄把带来的四方型红纸拿出来，叫子侄们以不大不小的石头分别压在坟墓四周，使局面焕然一新，这就是我们族人把扫墓叫做挂纸的由来。

待到拜祭完毕，年轻一辈便欢欢喜喜地大放鞭炮，最后是几响轰天雷，但教妇女们唯恐不及，全都赶忙塞住耳朵。一时间，整个墓园呈现满地红的场景，似乎要告诉过往行人：这家山坟的后代子孙已尽了慎终追远的孝道。

回程时，不知是谁提议要跟着面包车司机走一趟新筑而未落成的高速公路？朝辉本来跟着车队，在乡村小道行驶，碰巧遇上修路地段而暂停，路通时，他反而领先开行，终于迷失方向，虽有电话联络，到底走了不少冤枉路，这倒好，让我这海外游子有机会畅游老家的山山水水，可不也是一大收获？

回到东兴市约定的菠萝根饭店，已是下午四时，在这菠萝根饭店聚餐，味道虽然差强人意，到底比不上昨天的竹生饭店。

沿边公路

民俗风情万里游（之四）

清明翌日，拜祭祖墓事宜已告一段落，余下的行程，浮萍早在半个月前按网络信息安排好：我们要作一次云南之旅，景点包含石林与西双版纳，依次经中国河口返回越南老街，然后趁机到越南北方的山城一一沙巴一游，这才搭火车前往河内登机飞回胡志明市。由于浮萍要为他们的万丰五金厂配置机械生产新产品，必须到广州顺德订造，以此，我们下一步的行程将直指广州，待浮萍办妥正事才飞往云南。

这个早上，我们在东海大酒店吃完简单的早餐后，向迎宾处的人员问明白东兴车站只隔两条街口即到，误以为不很远，姑且在街上蹓跶一回，享受一下温带早上柔和的阳光，倒是不错的选择，于是两对夫妇联袂徒步，朝车站走啊走的，真想不到东兴的这条主要交通干线，每条街口的距离竟然超过半公里之遥，很少走路的我们，走到车站，倒真有点疲累。

在车站，挨近售票窗口，两个样貌姣好的女人手中拿着一迭纸向我们兜生意，那还用问吗！不是卖黄牛票的是什么？别理睬她们，只管塞钱进售票窗口，哪能上当买假票？

车票买到手，两女其中之一还跟上来唠唠叨叨，听清楚之后才恍然。原来我们买的票子坐的就是她的车，该女索取地址，约定傍晚六点接我们吃晚饭然后登车，于是浮萍跟她交换电话号码，至于晚饭，想来吃没好吃，推辞算了。

往回走时，将近到东海酒店，忽地温景文开车来找浮萍。我对景文说起东兴郊区的竹生饭店十分好味，想请他吃一顿，对方爽快地应允并把太太也带出来。原来竹生饭店景文也吃过，这么个好地方他没带浮萍去，可能因为竹生饭店不够排场，没有情调吧！坐在车上，我思潮起伏，忽然发觉已经到了检查站，只须转右便是饭店，还未来得及开口说出方位。

“竹生饭店就在桥下，对吗＂？景文说：“这个时候吃午饭还嫌过早，我带你们去参观这附近的沿边公路吧，这景点值得一游＂。

就这样，汽车朝着笔直的柏油路向里奔驰，两旁民居疏疏落落，路的尽头竟是大海。下车时，我发现这里原来是很有意思的一个景点，号称沿边公路一号界牌，意谓公路由这儿开始。

据景文说：此路一直通到西藏，并问我们听过填海成田的壮举没有？他指着路的两旁说：“这就是＂。

我们站在钢筋水泥筑成高而坚固的沿边公路上，放眼无限风光，一边是大海，另一边是良田，说什么也难以相信自己站立的地方本是大海。禁不住冥想毛泽东时代，民夫是如何把海都填了，才筑成这沿边公路，真有意思，这叫人定胜天。

这景点栽满奇花怪树，建筑凉亭，另外还有一座纪念台，中置一大圆球，下面详细书写沿边公路陆地边境线全长1020公里，总共经过8个县、市、区和103个乡、镇等等资料。另外还有一个界牌碑书明大清国钦州界，由知州事李受彤立于光绪16年间。

这里打扫得非常干净，吸引不少游人，当我们转回竹生饭店午餐途中，见到许多自驾游开进去，足以证明。

竹生饭店的家乡风味没有人异议，饱餐之后，温景文先生特意走一遭沿边公路送我们回东兴市，大伙又在他家喝茶闲聊这才回酒店休息，只等傍晚登车直上广州。

中国的时间比越南快一小时，晚上七点天还未黑。客运负责人来电通知浮萍改为七点来接，我们带齐行李在酒店等啊等，七点多果然有一辆面包车开来，上车折腾一会，该车又接到两位越南来的女子，她俩以越语嘻嘻哈哈地说：“待会必须霸占卧铺位置，好好地睡一觉，醒来便到广州＂。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