画儿(外一首）

这是我没见过的一幅画儿

从风中飘来，在头顶坐了一会儿

我并没有忙着招呼倒茶，而是急着

寻找上面的字

我看得很清楚，那上面

写满了我认识的，从没写过的字

它们像一串佛珠，我轻轻一碰

身上的灰尘跑得一干二净

中国画儿，上面都写字

我为自己寻到上面的字

并能一字不落揭下来，很骄傲

这幅画儿，在头顶坐了一会儿

又坐了一会儿

直到上面的字，一个不剩

给我的朋友田力

我们从小一起写诗

从学校门口一直写下去

你写到前面那个幼儿园，不见了

我顺着烟囱的影子，写进

爸爸的工厂，浓烟比眼睛还黑

我看不见你，也看不见自己

我们就这样分开多年

记得我们一群狐朋狗友在广场

朗诵尼采，声音无论高亢还是深沉

都象用弹弓打碎小霞她家玻璃一样难听

我开始怀念你的公鸭嗓

今天，我站在一截断墙上读诗

当读到天那么蓝，花那么红

一眼望见你——还在儿时的幼儿园里

你身材高大威武

和当年小朋友们捉迷藏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