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山多娇

散文

一

曾经记得一则民间笑谈俗话：“有木也念桥，没木也念乔，去了桥边木，添女变为娇。多娇谁不爱，谁不爱多娇！”

如仙女舞动的玉带，飘扬在莽莽的林海之上；如银龙戏水，穿跃崇山峻岭之中，这就是不知流经多少岁月的“牡丹乌拉”　。恐怕在中国版图上无法找到它的名字。满语中，“牡丹”　是弯曲的意思，“乌拉”　则是江，牡丹江是一条弯曲的大江。又有一种说法，此江发源于吉林的牡丹岭而得名。有关这条弯曲大江的名称來历尤如它生成的年代一样，只有推策了。中华五千年文明史中，司马迁记了三千年，而这三千年中，从五帝经夏、殷、周，基本是靠传说记载下來。几乎与唐代同时期建都的“海东盛国”渤海国的上游西北的深山密林中，大约一万年前的一次火山喷发，就足以证明这条大江只少在一万年之前多少年代就存在着。从地下喷射出的赤热玄武岩浆如刚出炉的钢水一般倾注到轻歌慢舞的牡丹江秀躯靓影之上。水火不溶的炸响；冷热交汇的蒸腾；撕肉断体的痛苦；荡气回肠的激悅；百折不回的志向……

灾难后的毁灭，凤凰涅盘般重获新生。天生丽质的少女，浴火重生，脫去稚嫩后更加丰腴、艳丽多姿。天然的大江又被火山溶岩拦腰截断，二、三十米高的堰塞大坝，把江水抬高了，拓宽了，一潭碧绿的湖水弯沿在百里山川之中，这就是闻名遐迩的高山堰塞湖——镜泊湖。

凤择香木良枝而栖；人选水草肥美而居，三、四千年前满族祖先肃慎人就选择这片富饶的土地，湖中捕魚，深山狩猎，习惯于马背上的游牧迁徙的民族，怎舍得这片仙境般水草肥美的乐园。七十年代中期，在镜泊湖南沿的向阳缓坡地带——莺歌岭古代村落遗址中，考古工作者在半地穴式的房子土层内挖掘出很多具有文物价值的物品，其中就有四只维妙维肖的小陶猪。据《后汉书》记载，聪明智慧的挹娄人(肃慎汉时之称)　很善养猪，食其肉、衣其皮、涂其膏。

我看过多少说明，把“涂其膏”解释为挹娄人为了低御严寒，在身体涂上厚厚的猪油，还有的说在衣服上涂上厚厚的油脂。我总觉得这些说法有悖常理，且不说这些油脂能否防寒？但就人体生理体温三十六度也无法长久涂在身上，更何况一身油一身灰土怎样穿衣睡眠？我到觉得干冷的春、冬、秋季节，风吹日晒，手脚涂抹一些在当时条件下也算是最好的护肤品——猪油，以防止手脚的水份过度流失而造成的皲裂。

不管怎么说，在边外这片蛮荒土地上，三、四千年就有人选择在此居住，足以说明环境的优越性。

二

随着时光的流逝，岁月的轮回，满族先世逐步发展壮大，并不断选择统治中心的城址，先后在吉林的敦化市的敖东城及中、苏、朝三交界的珲春市，最后定址在现今的黒龙江宁安市，距镜泊湖下游二十公里的牡丹江南岸的渤海镇境內，被史书称为“海东盛国”　的渤海国就建在这里。

据《渤海史话》、《宁安县志》记载，渤海国始建于公元六百九十八年，为靺鞨族首领大祚荣所建。唐神龙元年(公元705年)　，大祚荣和唐帝国建立了宗主关系，自任是唐的一个地区性政权。唐开元元年(公元713年)　，唐遣使册封大祚荣为左骁卫大将军、渤海郡王。自此渤海国正式成为唐朝的地方藩属政权。历经十五代国王，二百二十九年历史。強盛时所辖吉林省绝大部分，黑龙江省的大部分和辽宁省的小部分及俄罗斯滨海边区，幅员五千余里，十余万户。设五京、十五府、六十二州、一百三十余县，直到公元926年被辽代契丹所灭。并残暴将仅次于长安的亚州第二大都市——渤海国城池付之一炬。

因离家较近，也经常去住在旧城址北侧江边的姐姐家游玩，房后就是牡丹江边，适宜垂钓。我到有闲睱的观察空间，据传说，当初大祚荣在选国都地址时，约请了著名的风水师走遍了多处风水宝地。此地能被选中必有原因。我从个人角度分析认为，从防御上看，橫贯东西的牡丹江与北岸的崇山峻岭则是御敌的两道天然屏障，设兵把守有一夫当关万夫莫开之势；都城面展沃野千顷，山区中少有的平原地区，适合水稻、玉米、大豆、小麦的种植，以及各类瓜果蔬菜的生长，为生存提供了丰富的物质基础；环顾四周，东南有老爷岭环绕，西北有张广才岭扼守，山、水、森林的调解，四季风调雨顺，连我这个不谙风水的外行力巴，也看出这是一块风水宝地來。

三

走进渤海国上京龙泉府，虽说所见外城墙只剩两米多高，十米多宽的树草杂生的土城墙遗址；仅存的文物大石龟；用十二块玄武岩精心雕凿的莲花坐六米高的石灯塔。城东侧那眼历经一千三百多年的水井，全部采用经打凿的玄武岩规整的石块，按八角形砌成，井上罩建玲珑的八角亭。让人叹为观止的是，经受千年风雨的这眼著名的“八宝琉璃井”　保存完好，几乎没有任何损坏。于是感慨到，古人不见今时井，今井曾经润古人！若大的都城如不毁于战火，又将是何种颜容惠恩于今人呢？那条大江浴火重生孕育出丰姿多娇的镜泊湖。而这座毁于契丹手中的都城灵魂并没泯灭，凤凰涅盘般的焚香木重生。无家可归的满族先世们并没颓废下去，他们又开始长途迁徙，在长白山十四道沟居住下來，为首的努尔哈赤逐步统一了女真各部，建立八旗制度，以六万精兵迎击明朝二十万大军，任你几路來，我只一路去的战略，在辽宁抚顺大火房水库区域内全歼明军在东北的主力，创造了中外战争史上的以少胜多的战例。努尔哈赤虽没坐上北京的金銮殿，但给他的子孙皇太极、多尔滾、顺治、康熙……攻下北京，问鼎中原打下坚实基础，被淸朝尊为太祖。能够统治华夏泱泱大国的少数民族奠基领袖当属元太祖成吉思汗；淸太祖努尔哈赤。

四

追朔历史，利益分争，朝代更叠，久合必分，久分必合的局面不一而绝。但没有一次如清末“八国联军”　毁辱祖宗的奇耻大辱，更沒有倭冦铁蹄践踏大片国土。

面对穷凶极恶的日寇，在牡丹江流域的白山黑水的儿女们，他们是东北军旧部，不愿当亡国奴的青年们，山林队，土匪们，在国难当头的危机时刻，他们的枪囗一致对准日本鬼子。由共[chan*]党领导的抗日联军在冰天雪地里抗击日寇。那些为民族解放而牺牲的抗日英烈——杨靖宇、赵尚志、李兆麟、赵一曼，“八女投江”的英烈们……那些经受血与火而生存下來的抗联英雄们——周保中、李延禄、冯忠云、李范五、朱德海、李荆璞……这些英雄们为保卫这块土地，建设这块土地献出毕生的精力。

他们不愧中华优秀儿女，他们爱国的情怀值得我们后人的敬仰！

正是无数先烈们用生命和鲜血换來的江山更加妖饶。风光旖旎的镜泊湖从南至北的八大圣景如八颗光彩照人的明珠，镶嵌在这条飘绕在万绿丛中的锻带上，老鸹砬子、道士山、城墙砬子、白石砬子、小孤山、大孤山、珍珠门、吊水楼瀑布。吊水楼瀑布酷似闻名于世的“尼亚加拉大瀑布”　。雨季瀑布总幅宽二百多米，如白练当空，似银河倒流；恰万马奔腾，象春雷滾滚。枯水期不见一滴湖水，深潭如一块豆绿宝玉。一条石阶蜿蜒申下崖底与观瀑亭里。曾有人提诗：“飞落千堆雪，雷鸣万里秋；深潭霞飞雾漫，更有露浸岸秀”　的美丽景色。

牡丹江水力资源十分丰富，伪满时期日本鬼子在镜泊湖修建水利发电厂，掠夺我国资源。解放后，国家又重新修建一座新型发电厂，在沿江上又修建渤海发电站，石岩发电站，特别是在下游修建的莲花水电站，更是宏大的水电工程，有效利用这一天然能源，造福这块江山的人们。

五

人类对森林的亲密也许起源于早期就生存大山林之中，人类发展到今天，对森林的依恋越加强烈了。人们感觉大山的气息，森林的青翠才是寻求生命的动力和源泉。

牡丹江的张广才岭和老爷岭一西一东环抱着这座美丽的边城，而老爷岭的最高峰天岭——牡丹峰更是举世闻名。这里是清朝满族先世的发祥地，也是皇族的北猎场，入主中原前的演军习武，操练军马。于是将老爷岭封为“禁区”　和“贡山”　，严禁开垦采伐，备加保护起來。也许当时的皇家自私了点，为了一已之乐而忘了百姓之忧于不便。可谁曾能想到今日距城市最近只有五十华里就到达原始森林中的，只有牡丹江这座城市了，这样看來又得感恩清朝皇族们的功劳。

我没登过牡丹峰，但却有兴登上离市区更近的牡丹峰护林防火塔，登临高峰塔上，借助望远镜向南望去，群山峻岭林海莽莽，发之内心感叹出——江山如此多娇！

二0一三年四月十六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