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几天,不知怎么的,郁郁的,究其因,却又理不出半点头绪来。心里很是混乱。
时常,我就这么爬在窗前,遥望着仓皇随风的云朵或静静地欣赏着窗外飘零的落叶,不知匆匆远去的云朵到底带走了谁的思念,也不知悄然飘零的落叶系的是谁的伤感。时常我就这么问自己,时常我却又找不到任何一个答案,心里有点茫然。
许久不回家了,假期里闲着没事,于是便回去了一荡。村里还是老样子,冷冷清清的,有点萧条。只是偶尔在路边的草地上见到几个孩童欢笑地追逐轻舞的蝴蝶,偶尔在村头的石凳上也能碰到三两位年迈的出去捡猪菜的归来的阿婆,她们轻言细语地攀谈着,刻满沧桑的脸上挂着几份慈祥的暖意。家也还是老样子,也依然冷冷清清的,只有忠实的大黄狗改掉了跟随父亲出去的习惯,静静地爬在家门前,闻到我回来的脚步声便箭似地冲上来,又是摆尾又是欢叫。家里一个人都没有。
父亲回来时天色已经有点晚了,暮色有点沉,大黄狗也像刚才迎接我一样,一听到声音便“汪汪”地叫着跑出门去,也同样摆尾欢叫着把父亲迎进门来。
父亲进门时什么都没说,他像往常一样先把肩上的犁耙放好,然后把牛赶到牛棚里去。见到父亲时倒是我激动得有点不知该说些什么是好,毕竟自己已有好长一段时间没踏进家门了,念家的心湖难免漾起波涛来。父亲说:“回来了。”我像做错事了的小孩向父亲认错一样轻轻“嗯”了一声,接下来又是一阵沉默。往常也是如此。
在饭桌上父亲一直不开口,父亲嘴里虽然没说,但我知道他心里还是惦记着我的。为了我们一家人的生活,为了我们这些孩子的学费,他已经奔波劳碌了大半辈子。
母亲和父亲不一样,她像中国所有的传统妇女一样话都比较多,虽然大多时候都是唠叨,但不知怎的,以前总厌倦母亲的没完没了,现在却有点想听她唠叨的冲动。原来母亲的唠叨却也能抚平我心中的忧伤,驱散我心中的惆怅!
和母亲聊得不多,但我也还是能感觉到她心中的孤寂。是啊,母亲一生中生了五个子女,姐姐早些年前就出嫁了,而我这个做长子的却又长年在外,现在弟弟又漂泊在异地他乡,四妹也为了中考不得不住校复习,原本热闹的家里只剩下调皮的小妹了,母亲怎能不孤寂?一位拥有一群子女,习惯了儿女们在身边的吵闹的家似乎只是一瞬间就清静了下来,她怎能不孤寂?我们这些做子女的也似乎只在一瞬间都像长大了的鸟雀一样一下子全都离开了鸟妈妈一样全都离开了母亲,她怎能不能孤寂?母亲真的命苦啊,都这把年纪了还是那样牵牵挂挂,牵挂我们这些远在他乡的儿女。
刚回到家三天心里便感到无比的空虚,这是前所未有的。以前回来时,虽然姐姐也已出嫁了,但家里也还是热闹的,笑声也随时会响起,那时弟弟和三妹都还在家。可现在家里热闹的气氛似乎只是一眨眼便消失得没了踪影,一种难言的落漠也随着快乐的远去挂上了心头。我终于读懂父亲和母亲的孤独了。他们的天性都是这样都习惯了孩子们在身边,以及孩子们无休止的要求和没完没了的争吵。
坐在空荡荡的家里,心里难免有些落漠,看着墙上弟弟妹妹们的照片,心里又泛起了无尽的惆怅,记忆也不自然忆起了他们来。好长一段时间没见了,不知道他们现在是否还好。
记忆中弟弟总是那样沉默,他像父亲一样生性就是如此,少言寡语。弟弟虽然话少,但却也是很懂事的,只是此时想起他心里就有些伤感,我们兄弟俩一个在天南一个在海北的,想见一面却也已成了一种奢侈。
小妹依然贪玩,倒是四妹不知她现在在学校是否过得还好。四妹总是那样,和母亲一样善良勤劳,曾多少年来,家里所有的家务都是她一人包揽。想想以前为什么不会多体谅一下她呢?自己多做些事,让她少一分辛劳多一分她那个年龄应有的快乐,可现在想替她做点什么却已是那么的遥远。
望着窗外依然匆匆远去的云层,心里依然郁郁的,只是我惆怅的心湖终于明白,漂泊在外的我是那样地飘乎不定,就像茫茫大海中那粒随波逐浪的细沙,居无定所,日夜漂流。然而,我也已深知总有一天我困了、累了,需要停下歇脚了,家就像那辽阔的海滩,那里才是我驻脚的地方,因为那里也有一粒沙——我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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