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没结婚的时候,常常听父亲给我们讲他苦难的童年,每次讲起的时候,总是一把鼻涕,一把泪。父亲六岁的时候,爷爷赌博,把奶奶的陪嫁-----一头牛赌输了,想想在那个年月,一头牛的价钱简直就是天文数字,奶奶从此一病不起,死的时候才三十二岁。第二年爷爷聚众赌博,被人打死了,留下七岁的父亲只能东一家,西一家轮流着住,过着非人的生活。所以父亲恨爷爷,更痛恨赌博。
到了我该谈婚论嫁的时候,父亲可是费劲了心思,恨不得一眼就能看穿未来,太瘦怕养不起家,太胖又怕我受气,过于机灵又怕他不务正业像爷爷那样 ,直到遇到比我小两岁的老公,父亲踏实了,觉着他老实本分,又很能干,怎么看都不是爷爷那块料。对我来说,只要不是心里想的那个人,和谁都无所谓,怎么还不是一辈子。
结婚后两个人喋喋不休的争吵,但却没有影响女儿的出世,望着怀中咿咿呀呀的女儿,我下定决心要为女儿重新活一次 。也没有几年的光景,老公开始喜欢小打小闹,总是找机会摸上两把,那时候玩的小,我也没在意,总觉着活着不容易也应该有自己的乐趣,我不能要求他和我一样的活着。后来日子一天比一天好过了,物质也开始上调了,打牌的砝码也开始疯长了,我不知道他赢了多少钱,我只知道有时候一天输的钱能够我买一套像样的衣服,或者足够女儿一个月的伙食费。
大概五年前,比现在的季节还能晚一点,在将近中午的时候,家里来了三个人,我一看就知道,一定是来要赌债的,又不是第一次 ,只是我没想到会一下子来了这么多,让我一下子很难接受,而且我还要陪着一张笑脸,把钱还了之后,我心里想着,等老公下班吃了饭我再说他,可是我怎么也没想到,在见到他的一瞬间我还是没忍住,我只是希望他能给我一句话,哪怕骗我也好,可是无论我怎么问,他就是一句话不说,我的忍耐已经到了极点,一气之下把做好的饭菜全被我倒掉了,就连做饭的家伙都被我扔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赶快上街买点药,找一个安静的地方给自己喝上。
那时候山上早已郁郁葱葱,各种飞虫,各种鸟叫,各处飞着,本来也是风景秀丽,鸟语花香,可是内心哪里容得下,只有愤怒,两条腿像灌了铅,怎么也爬不动,好不容易走到半山腰,往下一看离上下太近 ,怕有人看见,死不了不说,还丢人现眼,心想再往上走走,可是没走几步,就看见一条花花绿绿的蛇趴在路边的小树上,我的脑袋立刻就轰的一下,但意识却很清楚,扭过头拔腿就跑,上山用了半个多小时,可是下山没用五分钟,感觉比兔子还快。
回到家之后两个人不再说一句话,他住东屋,我住西屋,吃饭也不在一起 ,分居一个多月,觉着最终不是个办法,让他一下子改变似乎很难,而且有些残酷,我应该给他时间慢慢改变,于是我让他尽量减少去赌场的次数,每逢他休班,便是我最头疼的事儿,我总是绞尽脑汁让他尽可能做他喜欢的事,只要不去赌场,我就有办法,只要进了赌场,我就无能为力,我总不能像张飞那样把赌场给砸了,然后再大打出手,与其说给老公留面子,留尊严,不如说是给自己,从没想过在众人面前要失去做淑女的形象,所以我常常想起那个致命清高的孔乙己。
一天早晨吃完早饭,我刚想上网写东西,就发现老公不见了,我急急忙忙跑出去连哄带骗把他拽回来,让他上网玩游戏,谁说只有女人喜欢被人哄,被人骗,男人也一样,尽管他知道都是一些温柔的谎言,但还是不肯揭穿,而且还要陪着笑脸,看着他在网络里,玩的也很开心,我却躲在他的背后,就像一个雕塑家在欣赏自己的作品,特别有成就感。
既然上帝让我们做一对平凡的夫妻,我们就要努力做好,哪怕只做一天,也要彼此惜缘,如果难求一份原谅,即使再相爱的两个人 ,也会以一滴眼泪结束,爱情是风花雪月,生活是柴米油盐,婚姻是相互包容,是恒久忍耐,然后才是不离不弃,所以无论经历多少风风雨雨,就算你把天空捅个大窟窿,我也要努力修补,爱情可以搁浅,但生活却要继续,没有理由躲在角落里不肯担当,没有理由不付出所有。
也许只有这样我才能收获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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