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觉醒来,已是凌晨三点多了,一路奔波的疲倦,多少是有些缓解了。于是,吃过了一百多个豆子,依旧不嫌其腥的老毛病又犯了,睡不着,而且妻不在家,自己可以随意的写点东西。
不管闲事,也不关世事,只是写写自己的琐屑,大约总的还不会触犯谁人的神经了吧?我曾经说过我是一个依赖着文字来取暖的人,因为行走中,我寂寞孤独,看多了丑恶、伪善,也识别了是非、功过,所以,敏锐之中的思想也就格外的痛苦。为什么非得成为有思想的老百姓呢?我自己也弄不明白的。在某些人看来,老百姓就不能有思想,要乖巧地听话,给你戴上蒙眼布,你就必须的在磨道上拉磨,如一头驴子那样,不得有呐喊的长鸣,也不能有消极的怠工。
还是隐忍些吧,且不说“大道如青天,我独不得出”的抑郁孤愤,也不说“仰天长啸出门出,我等岂是蓬蒿人”的狂妄自赏,但说说近两天的敦化行吧,以流水账的方式,才能彰显旅途的奔忙。否则,是难以呈现的。
儿子即将毕业,面临找工作的问题。儿子在南方上的医学院,考虑到南方房价高、离家远等诸多问题,不想再在南方生活、工作;于是向北方仅有招聘的几家医院投了简历,有的医院给了回音,希望能够尽快地到医院进行一下面试。
敦化的一家医院要求在本月的11日最好能够去一下,这也是儿子首选的一家医院。学医学五年不容易,而且在没有取得执业证之前,待遇等会很低;执业证又必须工作一年后,方能进行考取。我不谙熟其中的什么缘由,我只是明白这样的规定,真的是为很多的医院低薪廉价地雇佣了一大批的人才。
敦化,我们不熟悉,没有去过。到县客运站咨询,靖宇到敦化没有直达的客车。后来听说白山有一辆客车路过靖宇,便与家在白山的小妹联系,得到了“白山—敦化”客车到靖宇的具体时间;为了更加稳妥,还要来了方便联系的车长的电话号。
9日与领导请假,领导要给派一辆车,说自己带车很方便的。我婉言谢绝了领导的善意的安排。一是路远,而且这些天一直不断地下雪,道溜滑;二是有求于人,还是不情愿,自己的事情,自己办,不能给别人带来诸多麻烦;三是我随性惯了,总爱简单地生活,不想复杂化。个人的品性就这样,很难改变。即使这样,领导的话如春阳,一路上,时常的想想就总是温暖着我的心。
去的路上,很顺畅,十点在靖宇乘车,下午两点半到达敦化。本来,两点就可以到达的,行走到寒葱岭的时候,来往的大拖挂很多,路又狭窄,延宕了些时间。
抵达后,我的想法是先住下,明天在早早的找医院去面试。儿子说还是先找到医院,后找地方住宿。我同意。
晚上,住宿在敦化财政宾馆。与服务员说,要一间带电脑的房间。上了房间后,电脑是有,打开后,听到了主机轰隆隆的声音,就知道一定是一头老而且笨的牛了。果不然,真的就是笨牛一个:打开网页老慢了,等到花谢了,也难以加速的。后,看电视。好在电视还正常,心情无雨无晴。
第二天早起,洗漱,吃饭,然后打车到医院。儿子与院办主任约定八点见面,地点是新门诊五楼。
七点半,我们就到了。与人相约要提前到,尤其是面试;守时,就是对人的尊重,这是细节,也是礼貌的问题。
陪着儿子到五楼,找到院办主任办公室,门开着,里面没有人。我就让儿子等着,我下楼等儿子。
一个小时过去了,儿子来短信:爸爸,你找地方休息会儿吧,还得等一会儿。怕赶不上车了。
其实,我早就到了四楼,坐在走廊里为病人以及家属准备的凳子上,看着电视。返回的车是十点的,车真的怕是赶不上了,我惦记着我的课程我的学生,再说还有要在周五前上交教育局审核的验收材料,领导为咱考虑那么多,咱也要为领导分担些事务。可是实在没有办法,急不得;索性别无旁顾,专心地看着电视了。
十点刚过,儿子下来了说签了,要拿着“就业协议书”到敦化市政务大厅的五楼人才交流中心盖章,再交回医院一份。
车,的确是赶不上了。
忙完盖章,送回协议书,时间已经接近十一点了,到宾馆退房;后到客运站问问车次,从客运站服务员那张冷漠的脸,得知下午没有回返的车次。正好有一辆敦化到二道白河的车次,车长说我们今天想走,可以绕道白河到松江河。我不熟悉具体的路线,仅知道到了松江河就能够租车到抚松,然后再租车回靖宇。
于是,可以说是稀里糊涂地上了车。
车行走的路线,渐渐地与来时的不同了。到了大蒲柴河后,左拐,不是走向寒葱岭方向。紧接着车路过的地名是:安图县的永庆乡,松江镇,小沙河等,最后接近二点到了二道白河。下车,急忙上了等候着的松江河的客车,就连儿子想上趟厕所的时间也没有。车长说一会儿给找一个地方,我没有着急,问问儿子,说也可以。
二道白河到松江河的路不好走,上午下了一层雪,虽然融化了,路湿滑。
车到露水河停靠十分钟,上厕所。之后,也买点东西,安慰一番饥肠如鼓的胃——我和儿子忙着赶车,从早上到现在三点多钟,没有喝一口水,吃一粒饭。
十分钟后,车辆继续前行,说是下一站是泉阳。这一路,不但是湿滑的问题了,整个路况尽是大大小小的坑,车子颠簸的很厉害。
到了泉阳,停靠在街头等接货的。我下车,到彩票站买了一张长期跟进的双色球。回来的时候,车长笑着说:买了一张五百万啊!我笑了笑,说:是啊!
离开泉阳的时候,我在祈祷着不要走原来的路。是我的无知,让我在祈祷。到松江河的路不是来泉阳时的路,很好走了。
问问车长:几点到松江河?答曰:五点多。至于多多少,我是不知道的,怕车长也不会知道的吧。
五点半到松江河。问:是否到客运站?说:不去。
于是,随便找一个地方与儿子下车,招手叫一辆出租车,问到抚松的价钱;回答说:60元,没有讲价,径直坐上,向抚松奔进。车上,我还是关心路况的问题。司机说:好走,没有问题。我又问:从抚松到靖宇多少钱?司机说:松江河到靖宇是220元,减去60元,得160元吧。
松江河到抚松的路一般,最不好走的是小山地段。我问:县领导等上、下班也走这条路吗?司机说:是的。那也不知道修一修啊?等等吧,会修的,要给领导们时间。
临近抚松,我对司机说:直接到靖宇吧,220元,可以吧》
司机赞成,我与儿子就不用在另行下车、雇车了。
出了抚松,到榆树川,天还尚好;穿过珠宝隧道,零星的飘着雪花了。过了花园隧道后,雪大了起来。我的心很是担虑——上下巴里的路很危险的,再加上雪的缘故,会更加的难走。
雪越来越大,车前挡风玻璃被飘舞着的雪花弄的雾蒙蒙的一片;尤其加上灯光的照耀,几乎都看不到路面了。司机在不停地咒骂着这个该死的天气,也时常的说一句不该来靖宇的话。后来,他用车载系统,对松江河的司机朋友说:朋友们,有包车的,也不要来靖宇,这里的雪很大路太难走了。
司机怕分神,问我点支香烟提提神,可以不?要不眼睛一会儿就花了。我说,好啊,只要对行车有益,你可以随便。司机在尼古丁的刺激下,状态好多了。
我们的车在艰难地行进着。
后来,有几次,车子在湿滑的地面上,打滑,我的冷汗出来了,湿透了后背。我紧盯着车前方,心里揪揪着。
终于顺利地驶过了危险地段,风雪中,借着车来车往的灯光,我看到了了一个路牌写着:靖宇10千米,燕平16千米。后来,又看到村屯一家家住户闪烁着的灯光,我知道到了岳家村。我放心了,一丝后怕留存在心头;也有一点点的自怨在心底萌生——要是自己,怎么都可以的,带着儿子出门,想的这么的不周全,冒险而行,真的是不该的;悔不听妻的话——天不好就住一宿,再回来。
渐渐地,看到了我熟悉的建筑、街道,以及城市的灯火。
付了车费,并嘱咐司机回去的路慢慢开,祝安。
等我的脚底贴在了靖宇土地上的时候,我抑制不住自己的欢喜:脚踏实地,人的心底才更加的踏实;即使雪还在下,整个世界一片白茫茫,我与儿子仅仅一小会儿的站立,几乎也将被雪所包裹在内,成为街旁的树。
隔着众多的水泥、钢筋的冷漠,我依旧看到了家里的灯光,在召唤着我们归来的温暖所在。再大的雪,再湿滑的路况,也阻止不了我们回家的脚步!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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