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讲到恶人刘洪穿上他父亲的衣冠,带了官凭文书,领着他母亲到江州上任为官时,我听得咬牙切齿,不禁怒发冲冠,师兄更是听不下去了,一个跟斗翻出山洞,手舞金箍棒乱劈乱砸。直到师父叫他:“悟空!为师又要讲了,你还听不听了呢?”猴哥这才消了气回来,我们又都围拢在师父身旁,听他老人家接着往下讲。
师父这时已擦干了眼泪,他继续说道:“恶人刘洪来到江州,当上了州官,又将李彪提拔做了副手,他俩狼狈为奸,大肆搜刮百姓钱财,我母亲忍辱偷生,整日与畜生为伴,怀胎日满,产下一男婴,那便是我。刘洪逼迫我母亲杀死孩子,我母亲苦苦求他,方才作罢。一日梦中,我母亲受了南极星君点化,南极星君对我母亲说:‘满堂娇,满堂娇是我母亲的小名,听吾叮嘱,吾乃南极星君,奉如来法旨,特送此子与你。异日声名远大,非比等闲,你要好生抚养,满月之日,可到江边,抛入江上即可。’我母亲便记下了。等到我满月那天,她偷偷在我手掌上刻了一个‘萼’字,便将我抱到江边抛入江中,我母亲一咬牙、一跺脚转身走了。我被抛入江中,奇迹般地落在一块木板上顺水漂流,一直漂流到金山寺脚下停住,被金山寺法明和尚拣到了,他就是我的师父。法明长老慌忙救起。见是个婴孩,怀中还有血书一份,方知来历。按血书取个俗名叫做江流,又取法名为玄奘,摩顶受戒,便在寺中抚养。光阴似箭,日月如梭,不觉我长到一十八岁。”
师父说到这里,声音哽咽,眼眶里再次流下泪来,我们几个都屏住呼吸,专心地听师父接着往下讲道:“一天,师父把我叫到身边,从柜中拿出一封模模糊糊看不清字迹的纸,递给我说道‘玄奘,这是你的身世,你自己看看吧!’我接过来却什么也看不清,便对师父说道:‘师父,这是何物?’师父便道:‘血书!是在你身上发现的,你看看吧!’我又说道:‘师父,这上边字迹模糊,根本看不清写的是啥!’师父接过来,带上老花镜仔细端详了半天,无奈地说道:‘天意啊!出家人大公无私,以后你便不要再为身世所扰,在寺里安心修炼佛法吧。’师父说完便圆寂了,我收好血书,常为无法解开自己身世之迷而苦恼。这一日,我在江州城化缘,一边宣扬佛主教义,在州府衙门,碰到一妇人,穿戴华贵,气质过人,她施舍我银两以圆好佛善缘,就在我伸手去接之时,夫人看到我手上刻着的‘萼’字,一声惊呼,便把我领到自家供奉的佛堂,将门反锁,哭着问道:‘你俗家可姓陈,名江流?’我不禁一怔,点头答应。老夫人一把将我抱住哭着说道:‘儿啊!我便是你的母亲!’对我讲了十八年前的那场灾难,并让我上京城去宰相府寻亲报杀父之仇。母子意外相逢,悲喜交集,出了江州府,我便直上京城。后来,我外祖父统兵十万围剿江州城,将恶人刘洪、李彪抓获,千刀万剐!可我母亲却在此之前,投井自杀了。”
听完师父的哭诉,感叹世事炎凉,猴哥说道:“师父!你可想一家团聚?”
师父说道:“怎地不想?我便连自己的亲生父亲也未见过,岂不是做人的悲哀!”
猴哥便道:“这个好办,待俺老孙去阴曹地府打探便知!”
于是猴哥便消失不见了,过了不长时间,空着手回来了,说道:“师父!您父亲因为有才,在地狱做了审判长,如今与你母亲已团聚,因为公事缠身,不能与你相认,只修书一封托我转交,给!师父!”
师父接过来,打开念道:“江流:吾儿好,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今知你西天取经,路途险恶,小心才好,我为人前世定功过、辨善恶,日理万机,不得脱身,你已是快半百之人,世亲看淡,普渡苍生,愿你一切顺利!”
师父看罢,收好书信,对我们一摆手,说道:“开路以马斯!”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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