旧房子拆了。
昨日和君、儿子去爸爸妈妈家的时候,原来的房子已经拆了顶。屋里能用的东西都没有了。
看到那情形,想到了“残垣断壁”,心里好象被什么堵塞了一样,眼泪就掉了下来。
旧的房子,住了好多年。旧的房子,见证了我们的爱情,建立了我们的家庭,孕育了我们的儿子。如今,就要拆了,重盖新房。
红红的瓦片,已经有了黑色的青苔。它们被拆卸的工人,整齐地码在一旁。我想说——你们真的累了,经历了那么多年的风风雨雨,现在,从高高的楼顶轻松下来,就让你们舒服躺在地上,歇息一阵子。但,我马上就要和它们绝别了。旧的拆下,新的要来。它们将转往何处?家人和求购的人讲好了价钱,一毛五一匹。它们将踏上另一个征程,又要为谁遮风挡雨?新的瓦片,都涨到六毛一匹了吧。好大的差距。
拆卸而堆积的沙石,阻碍了我的进出。我择着相对平整一些的断砖,想要进屋去看看。
好亮堂的房间。屋子没了顶,没了门窗,只剩下四面围成的墙,阳光直射了下来,风也涌了进来,能不亮爽么?我仿佛被置在一个诺大的空间,没了方向,孤立无援。那电影里枪战的场面,那些惊险的镜头,在我的脑海里放映着。我冷了颤,竟然在阳光里找不到一丝温暖。
我寻着过去的足迹,想要回忆我曾经熟悉的气息。
墙,四面依旧白色的墙,已经在拆毁中,蒙了厚厚的灰尘。我伸出白白的手指,想在墙上记录下今天的日期。但,今天过后,明天过后,这墙,还会在吗?不会了。而,墙上曾经挂着的,我和君的结婚照片呢?我还没来得及取下呢。爸爸妈妈是不是给我们收拾好了呢?一定是给我们包装好了,等新的房子建起的时候,那十年前的婚纱照依然会挂在雪白的墙上。爸爸说,你们虽然有了自己的新房,但现在的重新建的新房,也是你们的财产,你们想什么时候住,就什么时候来。所以,我搬现在新家的时候,墙上的照片和旧的家具,我一样都没搬过来,就搬了三个人过来。
屋内空空的了。家具、电器都搬到了租借的房子。我特意去看过,那海蓝色的喷漆,一定都没掉颜色。我亲自设计的花案,红红的朵儿,绿绿的叶儿,一点都不俗气地开在那里。我喜欢十年前自己设计的家具样式。那是舅舅花了一个月为我打造的。我在想,新房建起来的时候,我就住那五楼。爸爸妈妈住四楼,我专用一间房,摆设那些旧的家具。
儿子小小的不能再穿的鞋子,横七竖八地躺在地上。那红里染白的瓷砖地板呢?怎么都不见了?都被拆下的断砖破瓦掩盖了。儿子在学步的时候,那滑滑的学步车,从东墙滑到西墙,咯咯地笑。哦,会走路了呢。摔跤了哦。不哭不哭,让妈妈踩踩那滑滑的、不乖的地板呢。
楼上楼下,一片狼迹。我呆呆地站在没了扶手的楼梯口,仿佛在和过去时光告别。
我的一生,我的不长的三十多年,我的十年的婚姻,已经有了几个可以居住的家?我的所有的积蓄,都花在了建设新房上面。钱不多,可以存在银行。银行有利息,但利息没有鸡生蛋,蛋孵鸡那样快速的赢利。
旧的房子,临街面。拆了重建,做着美好的梦。希望能在短时间内可以赢利,可以还清我们的贷款。
赢利为了什么?为了儿子的将来。我在想着,儿子的天赋不高,将来要是上名望的大学,没有充足的资金,怎么能有那样的愿望?都说环境造就人,我给儿子创造了什么样的生活和学习环境?我是一个称职的母亲吗?
钱,不是万能的,但没有钱是万万不能。
我在写完一些小桥流水、风花雪月的文字的时候,心里,又堵了多少的石头?
我多想,那些堵在心里的石头,能变成钢筋水泥,能变成砖瓦木材。我的家,我新建的家,还愁些什么呢?
我多想,那些飞舞轻扬的文字,能唤回我溜走的光阴,能找回我曾经年轻而浪漫的心情。我的家,我想更幸福的家,还有什么愁的呢?
原来,看着拆了的旧房,落了泪,一是为了缅怀过去,再是为了现在的轻愁。
但,幸福是自己定义,也是自己给的。我还是要幸福起来。所以,我笑着对我的明天。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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