和你的相识,是缘于那个深夜的热线电话。
冬天的夜总是那么漫长,寂寞和孤独就如同自然界的空气一样,夜夜包围着无助的我,于是,我抱着试试看的心理,拨通了广播电台1053兆赫的情感交流热线电话,想用这种方式来诉说心中的忧郁和苦闷。
在电话里,我与主持人讲述了半天自己的故事,我不知道自己与主持人的诉说是否感人?但能一下子拨通这条热线电话,使我觉得自己很幸运了,因为这条热线是很难打通的。最后,我就犹豫着留下电话号码和姓氏。既然,渴望着结识更多的朋友,自己首先要格外真诚。
放下热线电话,我的寂寞便被一个又一个打进来的电话驱散了,清脆的铃声打破了寂静长夜。
我记不清你是第几个打进来的电话,你说你等了很久,因为我的电话一直在占线。你说:“你和主持人的对话我一直在听,之后记下了你的电话,如果方便的话,我们可以面谈吗?”我犹豫了一下,竟然把地址告诉了你。电话里你的声音有些苍老,说话的语气也像似一个老者,但告诉完我的地址,心中还真的有些忐忑。或许电话这端的我显得有些神秘,想不到没有十几分钟的时间,你竟然驾着一辆黑色的轿车急驰而来。
其实,我非常想见到让我感觉有些神秘的你。好人也罢,坏人也罢,反正想冒一次险见你。因这夜太长,太孤独,太寂寞,太过寂寞的人生没有陪我说话的人,于是我们就这样相识在寂静的午夜。
见到你,我大吃一惊:你真实的出现与电话里的声音,有着太多的不同。
——你的个子不是太高,穿了一件棕色的皮风衣,脖子上是条考究的丝巾,下着一条黑色的老板裤,一双黑色的名牌皮鞋。灯光下,你的面容很英俊。一双眼睛深沉似水,看不出你的实际年龄,青春的面孔带有一丝老成。
你说:“我猜你是一个神秘而大胆的女人,想看看你到底是什么样的女人?这样的深夜竟然敢接待陌生的来访者。”然后,你淡淡的一笑。一种商人与学者兼而有之的气质呈现在我面前。你神秘得没告诉我你的姓名和职业,现在的男人变得越来越聪明,但我也不想深问。
“在这寒冷的午夜时分,你能来看我,我很开心。太多的时候,我渴望着能有个人来敲门,细听我倾诉。我不一定知道这个人姓甚名谁,人与人只要有一份真诚和理解就足够了。人的生命是如此的暂短,每个人都是擦间而去的过客,又何必深问太多呢?”我对他如是说。
我和他谈人生,谈家庭,谈婚姻,谈工作。也谈起了我所写的那些杂七杂八的散文和诗歌。
其实,那夜面对你,我真的好想对你谈起我太多太多的沧桑经历,但我没说。伤痕太深,不能说,也不可以说。我不愿意被初识的朋友过多地了解,我不能总活在别人的同情里。我极力装出一副活泼而轻松样子,而内心不知为什么如此的辛酸和沉重。后来,你说,夜深了,该走了,其实你来的时候就已经是很深的夜了。
不知为什么,那一刻,我真的很希望你能在我的房间里坐到天明。很久了,许多漫漫长夜,我一直是一支笔、一叠纸、一盏孤灯、一个寂寞的我和一杯无糖的咖啡。而你的到来,今夜有了一个陪我说话的人,我比孩童过年还高兴万分。凭直觉,你是一个正直、值得信赖的人,但我无法挽留。
你走了。驾着那辆黑色的轿车悄然而去,消失在浓浓的夜色里,如你轻轻地来。
那夜,你曾说过如果有缘还能相见,可是我知道你不会再来,不会。我只是天空的一片云,偶尔投影在你的波心,转瞬间又消失了踪迹。
仔细想想,生活真是太不可思议了。然而,午夜认识你是一种缘。这以后的许多漫漫长夜,某年某夜的故事,在心里感谢着那夜你能来看我,感谢着那一份彼此的真诚。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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