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是传统的清明节,很多的人们难免会缅怀于远去的亲人,淅淅沥沥的雨天里总能拉回人的记忆,勾起一丝丝的思念,其实思念就像一堆影子,光线越强,影子便越深!
今天是很多人眼中再平凡不过的一天了,对我也是。只是有位亲爱的朋友今天要过生日聚会,我心里寻思着能给她送上一份有意义的礼物,因为她快要回老家了,以后的日子便是人各一方了,只有牵挂,只有思念!只有在听筒里听见她的声音了!
想到生日把我牵引起我的回忆,我的怀念,也有我的遗憾!
有时我觉得很奇特,也许就是命中早已注定,这几年里想着生日心里总会隐隐做痛,人的记忆其实根本就不能封锁,什么遗忘,什么抛弃,在心的最深处又有几个人能真正做到呢?至少我不能!
我的生日是冬月初一,我大舅是初三,我的外婆是初四,到了后来,我的婆婆居然还是冬月初二!想想觉得真是太巧了,这让我激动不已,每年只要我快要过生日了,我就不会忘记我的外婆和我的舅舅,当然现在还要加上我婆婆,自小我就和外婆生活在一起,所以特别依恋她,可以说外婆在我心里的位置是没有人可以替代的,在外婆的童话故事里我懵懂了做人的道理,在外婆的餐桌上尝到了再亲切不过的美食,在外婆的细心呵护下我感受到了什么是爱!随着时间的推移,能为外婆分担劳作让我感到付出也是一种快乐!
外婆在我心里烙下的印记是最深刻的,让我无法忘记,忘不了外婆额前一条条深深的皱纹,忘不了那布
满老茧的好似嵌上天罗地网的双手,也忘不了她反背着双手微驼着背站在门前大树下张望的样子!更忘不了的是她已失去了好几颗门牙再加上她饱经风霜的脸那开心的笑!那笑里有着几多慈祥,几多关爱,还有几多的包容!
外婆是再婚嫁给外公的,他们甜蜜恩爱,他们含心茹苦拉扯大了我的六个舅舅姨妈,小时候我总是看到外公“欺负”外婆,很多时候外婆就会以我为救星,于是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的为外婆“报仇”,现在想起来觉得自己真的是幼稚的可爱,原来那是他们的感情润滑剂呢!于是在每次看到父母为一些小事而争吵不休时,我心里就暗暗发誓,以后自己嫁人了,生活一定要像外婆他们那样。现在想起自己好像有些思想早熟!每年外婆都会准备很多好吃的东西过年,当然尽量在我生日的时候可以享受到,在外婆的身边,我感受到了幸福的滋味!每当我快过生日的那个星期天回外婆家,她都会为我准备大包大包亲手制作的食品让我带到学校和同学们分享,她还说,在学校要把同学当作自己的兄弟姐妹,要团结友爱。我的生日外婆没有生日礼物送给我,也没有生日快乐的祝福,但是我能感受到的还是满满的爱!觉得自己当初真的是个傻丫头,不懂得回敬 ,明明知道再过两天就是外婆的生日,但是我却不会对外婆说出来!甚至每次我都会把同学们送我的生日礼物拿给外婆看,每当这时候外婆总是微笑着说,嗯 真好呀,有这么多的同学们喜欢你。直到后来去县城里上学了,每到生日的前几天里我就会想到外婆的大包包了,可是那都只能是回忆了,因为我们相隔甚远。也许正因为看不到外婆所以想着外婆的生日也快到了,心里突然觉得欠外婆好多好多呀,于是想着能为外婆买上一份小小生日礼物,等到以后自己能赚钱了还要给外婆买上好多好多好东西!
是夏,知了贴在树上叫个不休,炙热的太阳把大地烤得垂头丧气,就连金灿灿的稻谷田都张开嘴大口大口的呼吸,人们更是不耐烦!我的暑假开始了,从学校回家,小舅舅说带上小表弟妹回去给外婆外公看看,外公躺在病床上好长时间了,他们想念小家伙。带着舅舅给我的任务,经我家附近也没下车,直奔外婆家,我们看到外婆时,她激动不已。摸着弟弟妹妹的头原本不是很饱满的嘴紧紧的含在一起,眼睛润润的,我走到外婆身边轻轻的靠着她,佝偻的身躯在微微颤抖!外公外婆不愿和舅舅们一起住在城里,她说,老家多好,不用爬楼梯,不用有碱味的水,家里的菜也没农药,家里的空气啥味道都没有多好呀!只是他们就多了寂寞,只有两个老人相互照应,家里显得冷清,只是在假期里,外婆的十多个内外孙都会轮流来看望他们,大家都喜欢他们!我也不能经常陪在他们身边了,可以感受到外婆也习惯了有我的存在。外公已经躺在床上不能自理了,都得靠外婆,还有很多活等着她去干,他们养了大肥猪,种了菜园,还有小小的庄稼,现在两个小表弟妹又回来了,所以这些担子全由她一人担着。我说过我在外婆家学会了很多,所以也能帮她分担一些,可是我回来还没知会爸妈,所以我得回家一趟,外婆说也是的。清早临走外公把我叫到身边,看着他的半伸的手,我把手放在了那只有些干枯的手心里,还是那么温暖。外公说话很吃力,有点喘:琴呀,你是个好孩子,我们都很喜欢你,但是有些时候命运是不公平些。女孩有点文化就好,你的家境不好呀,以后支撑门户的始终还是你唯一的弟弟,他应该机会多点才行!外公外婆也没能耐帮不上啥忙!我含着泪心里有一百个不情愿,但是我还是点着头,安慰外公我会记着他的话。外婆把我送到好远,虽然太阳还没散发出它全部的热量,但是还会微微冒汗,我说外婆回去吧,我回家两天就会再来的,外婆拉着我的手叮嘱我:回去呆两天就赶紧上来,我一个人好像撑不住了,你来了就多一份力量,我就放心些!外婆没再说别的,她有些哽咽,我心里说不出的难受,我强忍着液体溢出,点点头转身走了,那一刻,外婆的脸从此印在了我的脑海里,那是一张渴望的苍老的但依然写着坚强的脸呀。内心里我觉得十八岁了,可以为外婆分担很多了,想着外婆那不舍的眼神,我决定回家和爸妈说清楚就上来,现在想想那时没电话真是不方便呀!
家里也正值农忙,爸妈说过两天就让我再去外婆家,先派妹妹上外婆家陪着,我想两天应该还行吧!也就是我回家的第三天早晨,我的早饭刚做好怎么妹妹和小表弟就出现在家门口,妹妹跳进门里,哭叫着:你们还要不要外婆呀!我一下子懵了。心里想着肯定是把外婆累坏了,可是是多大的力量让他们这么早就出现在眼前的呢!路程可是两小时呀!难道是外公......?可是他们说的是外婆呀!妹妹说外婆天刚亮就下地里了,回来时太阳出来就好热,做饭不小心摔倒了,叫不应也动不了,我傻傻的,脑子里一片空白。妈妈只是说让我在家好好呆着,转身就走了,我祈祷外婆一定会好起来 ,说好了我要和她一起分担的,外婆不能倒下,外公也还需要她!我就这样在家熬着,直到第二天傍晚,妈妈回来了,看着好像妈妈突然变老了,那瘦弱的身躯,那绝望的神色,那红肿的双眼,我扑上去问妈妈我的外婆呢,妈妈好久才哭出来:她去的时候已经没有了外婆,是大舅在陪着外公,可是早上起床发现外公也随外婆而去了。妈妈哭得很伤心,我也大哭,为什么我回家的时候外公要给我说那么多话,为什么不可以让我再回到他们身边再说,为什么外婆什么话也没给我留下,就这样不辞而别了。想着我就又可以躺在外婆身边和她说我在学校里的趣事,想着她能再给我做臭老婆凉粉吃,想着我还要送她第一份生日礼物,如今这些全都变成影子了。还有外公搁下那么让我伤心的话就这样走了!
外公外婆的棺材是提前几年做好的,那时专门请木匠做了好几天,那也是热天,老家不像北方每家都有个院墙,晚上我陪外婆睡在外面,外婆说这么好的木料,小偷一定会眼红。两副棺材都很大。以前我看到棺材就好怕,可是看着外婆他们的我却觉得亲切,外婆说这早晚都会做的,自己做好了免得给姨舅他们添麻烦!
因为没想到外婆走得那么快,来不及准备后事,外公外婆的丧事订在同一天,那已是他们去世的好几天后了。连着出丧那是我这辈子最忘不了的,那些鞭炮哀嚎的震耳,那唢呐吹得人段肠,就连门前的大树也是含胸默哀!悲天呛地的哭成一片,灵牌前不停的有人鞠躬、叩跪。由于天气炎热,经过这几天外公外婆的遗体开始有些变化了,所以祭司说不要再开棺了,我一直等的就是还能再见他们最后一面了,可是却说不开了。我想着就这样和外公外婆永别了我好不甘心,为什么阎王要带走他们,我跪爬到外婆的棺材边,趴在棺材上呼唤我的外婆,又拍打外公的棺材。我的其他表表也在哭唤着外公外婆爷爷奶奶!我多希望能唤醒他们,不要这样一直睡下去;我多希望也会有奇迹发生在我的身上呀,哪怕只是一点点也好呀!为什么连最后一面也不让我见!我最亲爱的外公外婆你们快起来呀,我是你最最疼爱的外孙女呀!没有了你们以后誰给我快乐,没有了你们以后暴雨天里誰接我过河呀,我知道,很多次下雨天里外公你都会去河边张望,等待我出现,哪怕知道那个礼拜我不会来,我是听同学说给我的,因为你在那等我也接过了好多其他的同学!还有外婆你,常用小故事来给我疏通大道理,我一直都记在心里,我也做到了。你总是把最好的留给我,你就这样走了以后誰来嫉妒我呀!我的脸贴着外公外婆的棺材哭得没有了声音,眼泪也打湿了他们的棺材,我多希望有个来自棺材的声音叫叫我,可是却没有。旁边有人说,还是快些把她拉开吧,小孩子不能太伤心了。我不要和外公外婆分开 ,我紧紧的抱着棺材,结果还是被他们拽开了,我躺在那嘤嘤泣哭,双眼已经麻木,瞳孔早已缩小到了极限!
第二天早早的就出丧,那是再悲惨不过的场景了,每个棺材十个人抬着,两副黑漆漆的大棺材上都盖上了朱红毛毯,那红,那黑,大热天里人却从心里凉凉的刺冷,伴着悲伤的唢呐声和人们的哭泣声,还有老者的叹息声:活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悲壮的场面!大棺材就这样慢慢的移开了,我默默的流泪,跟在后面。直到外公外婆的墓碑立好了我仿佛觉得他们还在我的身边,他们只是默默的看着我而已。也是在此时一对白鹭停在了外婆外公的墓碑上,有人在惊叹:那是吉祥的征兆!
后来我无意听有人议论说外婆走了以后外公是自己选择和外婆一起走的,也许他们说对了,记得外公生病时对外婆玩笑说要是哪天他先走了就剩外婆一个孤婆婆了,外婆总是不经意的说:你别担心,只要你走了,我会陪着你的!其实人们怎么看并不重要,只是他们一生恩爱,黄泉路上还能走在一起,也许那也是一种幸福!这些年里我经常梦见外公外婆,梦见他们的笑,梦见我还和他们一起生活,我还是当年那个小小的我,只可惜那只是一个梦!只是遗憾的没能给外婆过上一次生日,哪怕多几年时间我都要让外婆看到我送她的生日礼物和大大的生日蛋糕,再给外婆说声生日快乐!这些让我无法释怀,所以每年的这几个月里都是我想念外婆的日子,这篇文章在我心里孕育好多年了,却没能开始,因为有好多好多回忆,开始就难以结尾,冗冗长长说不准在别人眼里便会乏味!对逝者的思念也只能是久久的怀念,人们常说生命源于自然,去了只是回归自然,所以无从悲哀!多多珍惜眼前!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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