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年清明到,心里,酸酸的,沉沉的!
记不得多少年啦,奶奶离世的时候,好像正是我和老公热恋的时候吧。
只记得当时,我正在外地出差,陪领导打麻将,突然接到电话,让我赶回老家,奶奶病危。
做了领导专车赶回楚雄,老公已经在等我了,陪着我风风火火第回到家乡,可还是为时已晚,灵堂高设,白纸飞扬,哭声阵阵,我眼前一黑,晕倒过去。
等我醒过来,已经在老公怀里。
“丫头,看奶奶最后一眼吧,就等你回来,磕过头,就要入棺了!”老公哽咽着,道。
拉着奶奶冰凉的手,望着她苍白的面容,昔日的一切历历在目。
“丫丫,这是奶奶给你做的鸡蛋羹,快吃吧!”
“丫丫,来,奶奶给你做了小布鞋,快试试看,可暖和啦!”
丫丫,快来,你爸爸妈妈给你捎钱回来了,还给你买了漂亮的衣服,快穿着去和小朋友比比看,谁最漂亮!”
有奶奶的日子,生活再苦再累,也是甜的!
就因为我是超生的,就因为我是女娃子,爸爸妈妈总是不待见我,不愿意带我去城里,把我扔在乡下,把我扔给年迈的奶奶!
奶奶三寸金莲,腿脚不好,经常剧痛,可是,为了种够我和她两个人的口粮,她依然起早贪黑苦心操劳,许多时候,疼痛难忍,她是跪在地里做活儿!
奶奶没有读过书,裹小脚,是大户人家的小姐,可为人朴实,心地善良,与人为善,她性格好,乡亲们都很敬重她,可是,为了我,奶奶没少和村里的人吵架。
吵得最凶的一次,是大伯的儿子骂我没爹没娘,没人要!
我火了,抡起石头瓦片就狠命地冲过去,把那混小子的脑袋冲破了,血流满面,大伯媳妇她娘家人来奶奶家吵架,把锅碗瓢盆都砸了,还要把我吊起来打,是奶奶,是弱不禁风的奶奶,舞着菜刀,吓退了众人!
大伯是村长,从那以后,奶奶就没有安生的日子,村里总把最苦最累的活派给奶奶,分田分地发补助的时候,总是没有我们的份。记得那时候用糖票,大伯把奶奶家的糖私吞了,哪一年,奶奶和我一年到头没有吃过糖,我实在太馋了,奶奶就省了口粮给我熬麦芽糖,我有糖吃了,奶奶却饿了肚子!
村里不少人说:“大娘,放弃吧,丫丫她爹妈都不要她了,你何苦呢,隔一代呢,让她饿死了,你也不遭罪!”
“我有一口气,就有丫头一口气!只要我活着,我孙女就活着!”
劝的人多啦,奶奶就和大家不停滴吵架,大伯嫉恨奶奶偏心,记嫉恨我和他儿子打架的事,把我们从家里里撵出来,没收了属于奶奶的房子,说是要给村里做会议室,实则是霸占了爷爷留给奶奶的房产。
奶奶没有吵没有闹,就在村子头间盖了一间油毛毡的小屋,带着我过日子,她说:“丫丫,没事滴,有奶奶,什么都会好的!”
后来,爸爸妈妈事业发达了,风风光光回来接我的时候,大伯带着媳妇儿子来了,给奶奶道歉,给我道歉,说要和我到城里读书。
因为不仅仅是亲人,还涉及到承包500多亩山林的事,爸爸妈妈犹豫了,同意带着大伯的儿子去读书,还说:“都是一家人,也好有个伴!”
我哭了,死活不去城里,奶奶说:“丫丫没有那样的哥哥,我没有这样的儿子!我是生过两个儿子,可是,我只有丫丫一个孙女,我大儿子的孩子,我不知道,也不认!”
奶奶态度坚决,总归,大伯的儿子,我的堂兄,没有和我一起进城!
一晃眼,我在城里长大工作,回去接过奶奶许多次,她总不愿意进城,她说,不知道自己什么时候死,她想死的时候,最后一口气是吸着村里空气,因为,那里有爷爷的气息。
如今,奶奶去世多年,每逢清明节,我总会想起奶奶,想起儿时的一切,奶奶没有教过我大道理,可是,她给了我呵护,给了我温暖,给了我希望!
若果,没有奶奶,也许,没有我,至少,没有今天这样我!我的这一生,谈不上成功, 没有高官厚禄,没有家产万贯,不过,我有一颗善良而朴实的心,有对生命的热爱,有对人生的执着,更有,对生命的珍惜!
奶奶,安息吧,天堂快乐!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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