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谙中庸的苦果

散文

俗话说，隔行如隔山，虽说农村长大的苦孩子，少了很多娇气，承载着年令失衡的负荷，农活只是一知半解，但毕竟走完读书路，又续军旅情。工农商学兵政党均挂名份，无一高、精、尖。乡土气息深入骨髓，可农艺是一门学科，仅凭一腔吃苦耐劳是不够的。

尉师付爱人小冷手把手教学如何平整菜畦、扣压棚膜、撒籽？别人送的魚一吃就没，若想维持长久，学会捕魚技能。一项技能岂是一朝一夕之功，要想掌控非身体历行。于是我开始亲自动手，平畦、撒籽、压膜……

考核就在我们即将压完所有棚膜开始了。

华北春天的季风如约而至，夜半七级大风叫醒左邻右舍菜农们，他们冒着狂风，深更半夜起來“看风”　。当我们茫然不知个中利害、蒙头盖脑呼呼大睡之时，一场灾害巧然发生了。

第二日风力减退，辛苦忙活了近半月的三亩地的大小棚膜均遭肆虐，最严重的是两米小弓膜，被风撕扯的七零八落，满地飘荡着白色败军之旗。我和老伴不得不开始更加艰辛的返工工程，同行吿诉我们压膜的土少而干，必须深而多才有湿土，方能踩实。整三天，我们夫妻俩几乎累折了腰才算干完被损坏的棚膜。晩上趴在被窝中，树皮般开裂的手握笔记下这样字迹：“此次返工系轻视而至，來年谨记……笔从手中滑落地上疲惫睡去。

大棚半大菜苗开始施肥浇水，意在给幼苗吃饱喝足，别出心哉，将尿素增加三分之一。三日后幼苗发黄，一棚蒿杆幼苗全部死亡，惨痛的教训令人痛心疾首。

我默默坐在菜地小窝棚前问自已是种菜的料吗？这条路还能坚持多久？

“喵——喵——”顺着凄凉的哀鸣声望去，一只东倒西歪的瘦弱白猫恐惧望着我手中吃了一半的包子，看得出这是只遗弃的无家可归，受着饥饿煎熬的可怜小生命。我虽身处困境，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但同病相怜的心里，把这半个包子送给了这只饥饿的野猫。就在得到食物的一刻，猫叼食物的嘴鼻中不断发出呜呜的声音，两眼左右顾盼着，生怕别人抢走它的保命食物，待感觉周围安全时，方才退到角落里狼掏虎咽起來。

四月中旬，比别人晚了半拍的我们，也开始收获得來不易的果实，我与老伴学着人家用水润的稻草捆菜，用自行车里带剪出皮套套出一把把规整的菜芯、油菜，虽比常年干贯了此活的菜农们少了一半的成绩，但收获的喜悅还是令人高兴的。

每天晨光中吃惯了我们施舍的包子野猫，早早就在小窝棚前等待我们的到來。半个多月食物充足，野猫精力体力均恢复正常，皮毛也顺当了许多，虽不如有家不愁吃喝的同伴们舒心快乐，但也肆意放纵着。田间地头小沟小坎中，野猫如非州草原上的猎豹一样隐蔽伏卧着潜行，瞧准时机，突然窜起，麻雀必收爪下。然后开始挑逗把玩，直到尽兴才开始享受美味。

那天我们正在菜地间二茬油菜苗，老伴埋怨籽撒的不均匀，一堆一块，密的如毛发，稀的如光头，不但给间苗造成极大困难，由于缺苗也减产很多。我何尝不想把籽撒的不多不少均匀的不间苗才好。这门技艺不但需要籽种在手指逢间挥动恰到好处，而且无风光线充足才能完美布下称心如意的作品，经过数次琢磨，我所撒下的菜杍几乎近于完美境地，受到种菜多年高手的称赞。

野猫大展野外高超技能，它隐蔽在一土坎后，一只燕子向它上方飞來，猫把握时机的准确性令人拍岸叫绝，野猫窜起近一米高，低空箭一般飞过的燕子被准确叼在嘴里。现代化的空中拦截导弹也不过如此吧。

捆菜是我们弱项，邻居刘老弟的爱人一肢左臂在老家当姑娘时，在砖场打工时被搅拌机生生绞掉，仅凭一肢右臂，每天都要超过我双手齐全的男子大丈工作成效。虽早出晩规，以独臂女为榜样，但收与种严重失调，造成菜越梱越大。工作量大，货物重量大，过火的菜，身价减半。尉师付告知忍痛割爱，把大菜铲掉，种的频律慢下來，方能缓解眼下的局面。

劳民伤财的作法又一次得到了深刻的教训。我头戴头灯清理被铲倒的白菜、油菜。野猫不知在哪捕到一只花喜鹊，仿佛送到我们面前邀功。它哪里知道，第二日被五、六只花喜鹊追的无路可逃，只好龟缩在我们脚下，依仗后台为其御敌。

由于前期忙不过來，撒籽又慢了下來，一个月的生长周期后，这批菜又供不上悃綁，直至菜价飞漲我却无半棵菜可收，损失更加惨重。

晚上日记中记下：

“忽左忽右不可取，不偏不依取中庸，今后谨记。”

二0一三四月三日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