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又一次看到了一则泼汽油放火烧人的新闻,不由得想起早先大舅讲过的一句话,现在是杀人犯法,要不然杀人的都不知道多少?走路都要带把刀,看你不顺眼就杀了你!你要相信世事表面的平静底下蕴藏的是什么,谁的心里都有过不去的人和事,那就一直放着心里要能藏事。这一瞬间我直觉得他是圣人了,往往一语就能道破所有的事情。
大舅,其实正经计较起来应该算我的小姑夫,只是因为跟母亲是远房姐弟,小时候跟小姑恋爱之前,我们就一直以大舅呼之,这以后多年也就没改了。从我记事开始他就一直没有停歇了折腾,进铸造厂当村长办茶厂,上次他还纠正了一下还去过北京一段时间,中间也去县城的近郊卖过建材。我上次郑重其事的问过他,大舅你真正的学历是高中毕业还是初中毕业呢?大舅一笑,我念什么书啊?不过就是认得几个字不是文盲罢了。可是他却是远近闻名的毛笔字写得好看的人,这个东西也许当真是天赋。
有一段时间我是很排斥他的,排斥得最厉害的就是那年张泽阳的去世,如今回想起来这件事情首先是中国计生制度的缺陷,其次是村里书记和村长之间权利较量,母亲当时就说这个是直直对着大舅去的,书记就是为了大舅脸上不好看,大舅自己心里也雪亮,他早早就跟母亲打好了点,让她万一情况下如何自保,可是母亲依然是在那天的深夜被一众土匪似的乡镇工作人员,在书记的带领下浩浩荡荡的杀到我们家,带走了还在炒茶的母亲。我们把母亲所有的惊吓都算到了大舅的头上,对他嗤之以鼻,官迷心窍为了个村长不惜残害大侄孙!大舅依然故我,有次对母亲感慨,其实我不当村长又有什么大不了但是不能为了这个事情不干!后来他还是办起了茶厂。
期间我的生活发生了一系列的变故,使我重新审视起了人情世态,整整三年我没有跨进故土一步,包括三奶奶的去世我把母亲送到了飞霞车站,夜里想到这位曾给过我无限关爱的老太太长眠躲在被子里面放声大哭,可是我依然咬牙不肯归去。
再一次见到大舅是在林浩结婚的当天,我去看运运,正赶上他要请运运和他的男朋友吃饭。我远远的看到他从那辆我再熟悉不过的绿色商务车里面下来,脚步有些坚挺,可是身材已经变形了,鬓角苍白,哎,他当真是老了。晚上他开车送我和妹妹回到桃花,我特意坐到了副驾驶,淡淡道,大舅,我想跟你谈谈。他依然专注在开车,想跟我讲讲不行吗?随时都可以。我说关于妹妹的将来你还有什么规划吗?他显然没有料到我会提到这个话题,他说不是让她考会计从业证吗?她现在这个年龄学历已经定型了,再去脱产读书不现实了。开发区的路还是有些泥泞,开到前面的水沟他又说了句,什么叫坏人,触犯了别人利益的就是坏人!你要记住这个世界上根本就没有坏人!好比这边有个小水沟有人跑去把他填平了,是好人吧?可是又过来一个小孩被那个小石头一绊摔死了,你讲他到底做的是好事还是坏事?还有个小男孩非常爱小女孩,为了得到她杀了一个人是好人还是坏人?
后来又听哥哥跟弟弟分别转述了一次大舅的经典谈话,人哪,十年霉运经不得一年好运,十年好运经不得一年霉运!我玩味了下意味深长,人生难道不是如此吗?年前叔叔上梁的时候,大舅又说了一句,每个人追求的东西不一样,我呢现在就是想聚集更多的财富,有的人是想官运亨通。可是你说那些明星不都是成功人士吗?为什么要去吸毒呢?我讲压力太大了!他讲对的啊,所以要想明白自己要的是什么!看新闻正反两方面的都要看,不要只看单一的有时候反面的更能学到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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