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古,清溪深处,竹木茂盛,落英缤纷,尽头有一百余人的静美村落。
忽有一日,村落不复寂静,却是族长之子决绝不肯乡试,其父禽泪曰:“先祖艰难创业,传至吾手,业已五世,虽耕读传家,却门庭清冷。汝三岁启蒙天资过人,过目即可成诵,为父寄光耀门楣兴我满族之厚望于尔一身!十年来,倾注一腔心血苦心栽培,而今乡试在即,凭汝之才学必可高中,岂能白白错失?”
子坚毅回复:“光宗耀祖岂科考一途乎?余读书原只为明理,无意谋求仕途!时文八股徒具形式,某不屑书之!”
父痛心疾首:“自古父为子纲,汝如此忤逆,为正族风此处已容尔不得!”众人苦劝无果,其母转而哀恳幼子,幼子怀抱一瓶茗茶傲然曰:“今日在场诸人皆可为证,小可仅凭手中之茗,亦能纵横四海!若非扬名立万永不还乡!”言毕转身离去,任其母泫然呼喊,余人追出阻拦,父盛怒:“胆敢追出者,一并逐出!”众愕然折返,母闻声凄然倒地。
光阴荏苒,三十年弹指而过。这日小村车马沸腾,当中一壮年男子,于众人簇拥下前往族长院中。老族长须发皆白,认出来人正是当日稚子!子跪地泣诉三十年艰辛,老父颤微扶起相拥,少顷掌掴其子,悲愤不已:“不孝子,此时归来属意何为?若母思儿情切,才致双目失明,昨日大呼儿乳名饮恨而终……”
子闻言肝肠寸断,膝行至居室,抬眼见瓷瓶满屋,众人云乃母昼夜精细拣茶,满一斤即封装入瓶,儿环顾四下果然触目皆是瓷瓶。父拽过子,拖至屋后洞口,但见内里瓷瓶在日光下耀眼灼目,父复指向洞顶,言道:“室内再无闲出,可置放茶瓶,若母装满一瓶便摸索着放入此洞,早有遗言身后必葬于山洞至上,只为日夜朓望游子归乡!”
子匍匐于地爬行至茔冢,嚎啕大哭,怀中滚出一瓷瓶应声而碎,散出一地清茗……
自此,当地凡有离家之人必带香茗以表乡思,亲人也必为其掩埋一瓶清茗以示牵肠祈福。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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