星星是黑夜的眼睛
而家是心海中的明灯
我们就是穿越了光明的水滴
——题记
上午上班时,萍因她父亲住院,在窗口与我打招呼,且告诉我近几天将随老公到福建做事,我奇怪地问她怎么愿意随行,有什么事你可做?萍回答是他让去的。我联想着问:有小工程是吗?因为萍的老公是做水电工的,她点点头。我也默认算了,心中自然是知道:如今的工程何谈容易揽下,他的老公不一定能接得了项目的,我这个人可从不敢门缝里看人,只不过是萍结婚以来的生活状况,让我总结出的看法而已。但是,还是为她的美好之旅欣慰,便邀请她和我一起共进午餐。
我俩在附近选择了一个熟悉的餐馆,进得店内,老板娘热情地招呼后便问萍:最近你去那边打过几次牌呀?某某人好喜欢发火,欠他十元至于吗?一问一答,让我想起了幼年时:外婆从姨妈家带来的饼干一样乏味,而我喜欢的却是那有着充足水分的甘蔗。这种味觉的失调一方面让我催促老板娘尽快将饭菜弄好;反之也没有刻薄得孤芳自赏起来,我知道萍沉迷于麻将,其实是“借酒消愁愁更愁。”我爱文字更爱朋友,这种情感常让我置身到各种场合,聆听着各种心声,而这种情感的归属有时有着峰回路转般的收获。就如萍的这段,令我瞠目结舌的诉说:过年输掉好多钱时,老公却劝慰我,输了就输了吧,谁让你喜爱这行呢?
萍曾若干次发信息我,数落她老公的种种不是,甚至年前就告诉我,他老公一年到头就带了几千元回来,因此常给我一种错觉,她结没结婚都一样似的。这些话此时从萍的嘴巴里嘣出非常地悦耳动听,且还是串串音符向我涌来:老公的兄弟姐妹都告诉我,哥哥(弟弟)就服你呀,爸这么老了还为他擦皮鞋呢,惯坏了。随着闲谈的进行时,饭局也已开始,两个人两菜一汤,我的老同学,第一次这样温馨地说着她的丈夫,也似乎是第一次平等地坐在我的对面。因为往昔我总是将她处于我同情的怀抱里,我们所有认识她的朋友与同学们都关注着她,曾经似乎每个人都想成为她的红娘,都愿意成就她的一段美好姻缘,而往往都是事与愿违,后来在不得已的情况下,凑合着结婚了,过着不是为了爱而在一起的生活。或许就象人们所说的“老来伴”吧,今天,沧桑的她,漂泊了半辈子后竟然也找到了情感的归依。此时,我看那束缚了她整个青春年华的雀斑已淡化了许多,仿佛和着她的肌肤和性格,融入出一种和谐之美,象涓涓细流,流淌成了家的港湾。
家是温柔的港湾,过年时,我将我入夫家,生活了二十年整的家拍成数张照片放在qq中,说是生活了二十年,其实是过了二十个春节的家,每年春节也就生活不到十天左右,但就是每年中这最重要的几天,我们都相聚在那里。那个家的外貌现在不但破旧不堪,而且又已是形只影单了,因为周围再也难找到类似的房屋,有的也只是被主人遗弃的旧空屋,呆在我家旁边,似乎在诉说着它主人“免死狗烹、鸟尽弓藏’’般的不尽仁仪。说到这里,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觉得有些自圆其说的味道了,在这为房而奔波的年代里,年过半百的我们却为何还住在祖辈为我们留下的老屋里?这其中的个中原由几乎贯穿了我生命的三分之一时间。
我和老公的性格似乎有着百分之八九十的相似处,此时近乎让我有着懦弱的感知,我俩都没有过强行地去干涉过对方的行为,除了刚结婚的磨合期里,那次我生气跑回娘家,老公骑着自行车追我,在路上跑掉一床,放在车背的床单的激烈事件后,再有的都是些小事,有时生气就放在心上。就如我们九八年涨了一次大水,因为我家是一楼,我让他把沙发类的大物件搬走,他却说不要紧,还看着水漫进家门时,就随即将棉被和所有的东西叠放在桌子和床上,最后住在我娘家的他听说水涨过了窗子,他就又游泳进门,再次叠放起所有已无挽回余地的东西。最后,看着被水浸坏的棉被、木沙发时,我伤心地流泪哭泣起来,因为棉絮是我在读小学时,将我带大的外婆就积存起来的,而木沙发呢?又是老公的爷爷(即我和老公的月老)送给我们作为纪念品的。事后,朋友们说,你为何听他的,自己弄好了,没办法,我就是这样地听之任之,哪怕生活中的日常用品,都是逛街时,顺带买回家,他挑选我点头,还忘了告诉大家,那次大水之后,我哭泣,他却在旁边笑个不停,最后我也似笑似哭了。
新旧交替、四季轮回;万家灯火、是非曲直,家家有本难念的经。一个庙里得有方丈和主持,而我和老公却象不要权的两个挑水小和尚,长期地处于这种平和的生活状态,没有因外界因素,来打破这种平衡方式。因此老屋在乡村越来越经典,我至今没说服他重新翻修它,城内买的新房也没装修,这新房是在好友的“怂恿”下买的,买后一个月他闷着不理我,当他黙认它的存在时,我打电话告诉朋友们,我家的铁树开花了,现在,我再没勇气或是力量来劝慰他装修,就任凭它裸露着立于何去何从的境地了。
前几天妈妈从远城回来,数落我,说这么好的房子不装修,还住在阴暗潮湿的旧房里,还现身说教:原来我换家里的玻璃,你爸和我吵架,骂我是败家子,我不理他,让他骂去;好友也来告诉:我三爹最近找了个女的,是他原来的同学,俩人到乡下做房去了,过浪漫的二人世界了,看我三妈死还是死了?我跟你说呀,快装修吧,女人过好自己,死了也不冤的。
最近,我对老公说:你是我温柔的一刀,我将温柔地死在你的杀戮中!而他却笑道:你的日子多么舒服,过着不愁柴米油盐的生活,生在福中不知福。
记得高中时期,语文老师告诉过我们:天天把死挂在嘴边的人,其实是最怕死和最舍不得死的人。我可能与这类人有着一些共同点,近几年似乎被折磨得生不如死,也真有过这念头,但是我知道我是比任何人都留恋这世界的。就我视之为青春的后期时,其实已是不惑之年了,却还那样欣喜若狂地爱上了文字,有着初恋般的痴狂,且文字它也慷慨地接纳了我的所有,象麻将桌上的萍一样。
这份痴狂,让我摆脱困境,让我重获新生;这份热爱让我对生活有着不同的认知:如果现在我将死去,我不会悔恨没有享尽人间快乐,而是后悔没有更加珍惜以往。
一生不过百年,一日不过三餐,一宿一张床而已,为何要为这些俗事来打破那种宁静,老公目前不愿染指这些事,他有他的道理,他说老屋是几代人住过的,是公公留下的遗产。当年公公是唱戏的,他用一台戏换来半成品的木框架(当时做这房的那家人因为没钱),然后再加工而成,又抱养了老公的父亲,即我的公爹,才得以延续着不断的烟火。这是一个美丽的传说,充满了神奇和温馨,我何苦以母老虎的威严而凌架他之上呢?记得我们相恋的那时,正流行李娜的<<谁说也不信他>>,我很喜欢李娜的天簌之音,便也常常哼唱着它,谁知若干年后,以至今天老公还拿它来开涮我,说我原来怎样怎样地好,常对他深情地唱这首歌,如今对他非常狠了。辩驳之余,“走遍天涯 去寻他...;心中真情不凋零、生死离别,相牵挂”的歌词竟让我心中暗涌一股悲凉的寒意来,世事沧桑,人过境迁,李娜皈依了佛门,抛弃了歌词中的那份热烈,而我和她所要的似乎是截然不同的,我要唱着这首歌一路走下去。
每个家庭只是沧海一粟,但家对于我们而言,却是心海中的一盏明灯。二十年前,我幸运地走进这个朴实而简陋的家庭,二十年中,我也象家中的前辈一样,迎来了新人和新生命。当新年之时,看着围坐在火炉旁既温柔漂亮,又知书达礼的妯娌和长大成人的女儿,还有活泼懂事的侄女,再听听厨房里老公和婆婆弄出的锅碗瓢盆的声音时,心中无比满足和快乐。
我们是为了有个家,才从四面八方赶来,就象萍;又因为有了爱,心中就有了家的牵挂,这便是我,漫漫人生路上,多少恶劣的险境和迷人的风景都不会让我们失去了家的方向!我们每个人都有着各自的故事,我们的传奇都有各自的版本,而我故事里的老屋:外表是冷色调,屋内却是灯火通明!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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