油菜花

我穿过一片油菜花

就在新修的水泥路旁

一个叫石镜的地方

我坐在车上

看到一把紫红色的伞

为几朵油菜花挡住细雨

我当然知道

撑伞的女子是别人的母亲

不是我的母亲

老家屋顶

春雨泛滥之前

我就打电话给乡下堂弟

请人帮我翻捡屋顶的瓦片

生养我的青砖瓦屋

早已墙面斑驳，到处漏水　

任朝霞挂一幔珠帘

轻歌曼舞于春燕的呢喃

童年的仰望与梦想

捉迷藏时的小秘密

以及母亲牵挂的目光

都到哪里去了呢

而今，我站在小城

遥想老家屋顶青色的诗行

尘埃是落寞的夕阳

放风筝

天空慢慢拥挤起来　

燕子、鸭子、蜻蜓、蜈蚣……

都在集体合唱，鱼儿打开内心的翅膀　

原来三月是由这些会飞的词语重叠

不留痕迹，却把自由推向了辽阔海洋　

一二三四五六七，我不在乎时好时坏的天气

我愿意他们是小军、明明、红古、菊妹子……　

纸糊的风筝打满补丁，我不在乎它们会不会飞

哪怕都挂在墙角，我愿意回到那个小村庄　

那个名叫石镜的小村庄，是我们最初的春日

我从儿子奔跑的步伐寻找多年前某个春天　

可它却渐行渐远，那些熟悉的名字不够清晰　

其实，我也乐意做个观望者，守护在儿子身后

怀揣着一点小小的心事　

就像我在儿子这么大时，守护我的父亲

在忽紧忽慢的风中，看着快乐漫过头顶　

而今父亲的头顶白发苍苍，而我也两鬓如霜

村树

村口的树，一年一年老去

渐渐退去生命的肤色

我想起留守村庄的老人

也在一个又一个春天的盛开中

安详地和岁月在峥嵘、打拼……

这些生长了几十年上百年的树

根粗、枝繁、叶茂、伟岸……

历经风吹雨晒、岁月洗礼

延续着一个家族的梦，起起落落

看，多么团结的村树，即使老了

也紧密相依，像相亲相爱的兄弟

即使老了，也老在生养它们的土地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