孩子因为和父母生气离家出走的事常见，父母因为和孩子打架了也离家出走的事少有。可这少有的事却让我碰上了。

斜对门的年轻妈妈小王和上小学的儿子打架了，年轻的妈妈就被儿子气的摔门要出走了。刚巧碰上了老婆正开门回家。这小王就跟着老婆梨花带雨的进自己的家了。不等到老婆递茶，小王就开始念叨儿子的一系列错误。无非是不听话，不写作业玩游戏，欺负同学发脾气，乱花钱又太大气等等。老婆就会一个劲的规劝，无非是说现在的孩子都这样，吵归吵闹归闹，回头还是娘儿俩好一类的常规话。

要说这个孩子我也认识，好像刚上四年级，人高马大的样子。平常减免倒是叫一声叔叔，很有礼貌的样子。我在旁边听了一会儿后，就憋不住也插了几句话。中心意思就是：不摔跤学不会走路，不呛水学不会游泳，家长说破天不如老师一句话。家长全力推，不如孩子一欠身。不妨家长就放开点，看着孩子犯错也不说，就等着让老师批评，这样等他自己吃了几次亏，也许效果会更好。作为家长，首要的任务是要变“我要孩子怎么样”成为“孩子自己要怎么样。”……这番话还没说完，小王是否接受不知道，立刻就遭到了老婆的白眼。于是只好打住。

回头想，孩子和父母的关系实在微妙。父母希望孩子听话，可孩子太听话的话，是不是就等于原地踏步没进步？孩子希望父母给自由，可自由是不是也有限度？都说教育是家长和学校双方的责任，可哪方的分量更重些？动辄老师就要把家长叫到学校去告状训斥，这方式怎么也显得老师有点无能吧？更深层的，成功的标准都不确定，又怎能说调皮捣蛋的孩子将来一定没出息？

暂且不说这些，大人都会犯错误，孩子更该有试错的权力。玩玩游戏又不是吸毒，调皮捣蛋也不是杀人，男孩子们玩的过了头，下回注意就是了，实在没必要一定要明辨是非。没准老师和家长还在摆活，孩子们早和好如初了。很多东西，在错误中获得的教训，比在训斥中获得的教育更重要。几次错误下来，他自己意识到了，就会自我修正，且效果会更好。

孩子如此，社会也一样。常识说，人民的素质当然不如精英，所以他们自然也会犯错误。就说选举这样的事，台湾人盼了几十年的第一张选票，应该都会很珍惜吧，可第一次却投给了一个大贪污犯。想来对这个结果，就是深绿阵营的人也会后悔吧。不过，这其实一点也不可怕，毕竟人们已经意识到了这个问题，不用几年时间过去，人们就学会了纠正。于是第二次再投票，就选了个不粘锅。现在看只会不粘锅了，却未必是好领导，因为觉得这小马同志有点软。所以下一次再选，就要再考虑找个有硬度的人。也许这人硬度有了，但也会跟着发点粘，但肯定不会比阿扁更胖。这样几个轮回下来，就会在几方面折中考虑，好中选优或矬子里拔将军。当然到最后也不会找到一个完人，但可以肯定的是，那选票上的人一定会越来越符合自己的心愿。这过程就是一个不断试错、不断完善的过程。

相反，如果一个国家领袖，变成了一个家的家长，家庭成员只有接受领导的义务，不再有选择家长的责任了，那就很麻烦了。到那时，家长说的每一句话都变成了金科玉律，家长指的每一条路都贴上了光荣正确的标签，家长画的每一个馅饼也都成了需要跪拜谢恩的上帝恩赐的佳肴，家长描绘的每一幅蓝图都成了要家人高唱“就是好就是好就是好”那样来迎接的圣训，……那么这个家庭的未来也就可以想象了。

不仅台湾如此，世界各地也都一样。纵观世界，今天这届政府偏右，明天下届政府就偏左。今天选了个老好人，下次没准就是个强硬派。就看最近日本的极右势力，其实也就那么一小撮，也就猖獗那么一小会儿，绝不会成什么大气候。世界经历了那么多次的灾难，总应该不会再愚蠢到全民选出第二个希特勒上台的地步，也不会自由到要克隆一个拿破仑来管理自己的程度。

可惜的是，作为一个身在大陆的中国人，对这些只能远远的看热闹，却不能参与实践实习一次。远远的看别人跌倒再爬起，有时羡慕，有时心疼，而自己却连这样的机会都没有，只能困在平坦却逼仄的铁屋子里挣扎。而且也许是因为自己早已习惯了这种平坦和逼仄，甚至完全忘记了自己也曾有过的试错的机会和权力，还非要后代也必须去适应这种屋子里的挣扎才好！实在可悲！

于木鱼宅

2013-3-21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