荒野中的微笑

山东省临邑县翟家乡中学　孙春红

似乎做了一个梦，眼前的一洼草树花全都笑了。傍晚的微风中，它们全都笑得前仰后合，浑身打颤。一棵拇指粗的小树笑弯了腰，两手捂着笑痛的肚子“哎哟，哎哟”地叫，就连尽头那棵年纪最大的苹果树也不禁“呵呵”笑出了声。笑得最厉害的是那些花孩子，它们笑得东倒西歪，在草地上打着滚儿，可还是止不住格格格格地笑声。我近旁的一朵小粉红花还未盛开，饱满丰盈的花骨朵胀鼓鼓的，撑不住这一声笑，“啪”地一声裂开，竟提前开放了。

这些植物精灵，它们笑我那些心事？还是感觉到了我梦境的光怪陆离，抑或是感到我这张屈辱，忧伤与愤怒等五味杂陈的脸格外好笑？

这些天来，残酷的生活折磨的我像传说中的哭婆婆。即便不得不勉强挤出的几丝笑意，也像霜打的花儿一般，带着明显伤痛的痕迹。以后的日子，我天天来此，委身于湿漉漉的草丛中，躺在高大蓊郁的野生树木下，用心地体味每一缕花香，每一茎草香，每一片树叶的芬芳，仔细分辨哪种香味儿里有悠长的苦涩，哪种香味儿里有糖果的微甜，还有蜜蜂，蝴蝶。。。人生一世，草木一秋，这一小爿草树，生在河边的洼地中，地势低湿又恰好向阳，可谓得其天时与地利，因而草木葳蕤，一派欣欣向荣的景象。我见证了它们的辉煌，而它们会不会等到我白日梦实现的一天？

多少次，我步履匆匆，神色黯然又疲惫，在经过他们旁边时，我视而不见。我不曾为一茎绿叶欣喜，不曾为一朵小花儿雀跃，更不曾为一株新生的小草儿鼓掌与喝彩。我从不曾对着它们微笑，从不曾融入它们的生活，更从不曾体味到这卑微生命背后的艰辛。

最远的距离是心与心之间的距离，而人与一株树，一株草，一条小虫的距离则更为遥远。似乎走近，转眼间，却早已相隔万里。绚烂寂静的春阳下，似乎听到了草儿拔节的声音，仿佛听到了花开的声音，还好像听懂了老树的叹息，小树成长的甜蜜的烦恼与忧愁。。。。。还感觉到它们的根脉在土里所做的拼搏与牺牲。我们好像迈进了那道自然之门。

可其实这些都是我们瞎猜的，事实上，我们弄懂的真的都是些关于人的事，而自然的事，亘古以来，也许我们从来都未弄懂过——但是，人与自然有一点是相通的，那就是花开的微笑背后纵有机遇的原因，然而更多的是黑暗中抱着希望的近乎绝望的等待与异乎寻常的努力和带着热血的泪水。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