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语有盖棺定论，俗话说人死言善，可这话好像在这里并不成立。这几天总看几个行将就木的人，不是忏悔十年当政留下的遗憾，也不反思为民公仆所做的罪孽，却还是站在台上声嘶力竭的喊“我要、我要，我要要”，就像是一群垂死前还只想着没被异性满足的妓女。

作为凡人而非圣人，谁都免不了功过是非。这些只有等盖棺之时才有交代。真正的凡人，一生平凡，功过也不足记载。倒是那些非凡的人，自己生前可能来不及交代，而只有留给后人总结。而所谓后人，显然不会再是司马迁，反更可能是请几个洋人来一段出口转内销的传奇故事，或留给子孙来一段伟大的爹的养育恩情。这样的人和事，对中国人来说早就不新鲜了。

看文章《世间再无蒋经国》，单看标题就知道这是蒋家后人的著述，而绝非江南案里的纪实。其中提到了他在苏联受过的苦，他对家人近乎的苛，他在官场立下的廉，他在下属树起的威，以及他对贪腐挥起的刀，他在台湾创造的经济奇迹……想来这些多是恭维之词，尽可一带而过。但他临终时和死后几年的一切，应该基本属实，不妨抄录一下：

1987年10月10日，党内会议。蒋提出解除戒严开放党禁，大佬沈昌焕说：“这样做，国民党将来可能失去政权的！”他淡淡回答：“世上没有永远的执政党！”声音不大语气轻微，但却万钧雷霆振聋发聩。

1987年12月25日，蒋坐轮椅参加行宪纪念大会，此时他已不能说话，由国大秘书长何宜武宣读致辞。当时会场秩序一片混乱，台下民进党籍代表头缠布条，高举横幅大声抗议喧哗。面庞浮肿的蒋经国离场前，默默地凝望着主[xi]台下鼓噪的人群，表情落寞茫然。这是他留最后的镜头。

1988年1月10日，他对一个孩子说：“我一辈子为他们如此付出，等我油尽灯枯时还要给我这种羞辱，真是于心何忍?”

1988年1月13日，他吐血而亡。当天全岛鲜花销售一空，成千上万人街头列队向他致哀。

1991年4月，“国民大会临时会”召开，制订“宪法增修条文”，废止“动员戡乱时期临时条款”。

1992年5月，“阴谋内乱罪”和“言论内乱罪”被废止。

1994年，“省长”直选，让台湾每人一票选举“省长”。

1996年，台湾举行有史以来的第一次“总统”民选。

十几年后，他成了海峡两岸为大多数人所公认的“历史伟人”。马英九说“15年来在‘谁对台湾贡献最大?’的民调中蒋先生始终高居第一。”《天下》杂志民调显示，蒋在去世十几年后仍被视为“最美的政治人物”之一。

这个例子当然丝毫不能抹杀海峡这边更加辉煌的政绩：

按国新办《2009年中国人权事业的进展》白皮书推算，中国改革三十年中国官员队伍2146万，公务员总人数超过1.1亿。也就是说中国目前“吃皇粮”的人为1.3亿，平均10个百姓养一个王八蛋，他们每年就吃掉三公消费3.9万亿。这还不包括800万出国了仍保留中国籍享受福利和退休金的裸人，更不包括刘志军的100亿、谷俊山的200亿、张曙光的260亿、李真的300亿、山东省黄副省长的540亿、王有明副厅长的800亿这样的杰出人才……说实话，这些政绩，就是和珅看了都要哭，就是嘉庆再任也会笑。至少在他们身上再一次验证了“让部分人先富”的伟大目标真的已经实现了。

如果说这只是一方面的话，其他方面的政绩也同样不能忽视：中国虽然没建成世界上最长的路，却拥有世界最长的收费公路。中国虽没达到外国人的工资水平，却创造了世界最高的房价。中国虽还在发展阶段，但却有了世界最壮观的环境污染。中国虽然一直在高喊发展教育，却让教育的经费一直和世界最不发达国家媲美。中国虽没有实现共同富裕，却成了世界最大的债权国。中国虽然法制建设有待完善，但只要政府一个红头文件就立马可圈钱数万亿。中国虽然官员财产尚未公开，但已带动世界奢侈品消费走向。……

只是很显然，这些政绩都不会写在政府工作报告里，也不会出现在记者对代表的访谈里，主旋律里永远都是那样理直气壮言之凿凿。可是当扩音器里声嘶力竭的喊“教育投入能如期实现4%目标”时，总让人禁不住想这实在只是你们饱食后的一点涮锅水。当你沾沾自喜说今年矿难死亡人数下降多少的时候，就禁不住想骂：只要有一个矿工不安全，你就没理由如此志得意满。当你大言不惭的说食品安全达到多少百分点的时候，就很羞愧的想知道您说这话的时候难道就不摸摸自己的脸是否在发烧？

“几个不搞”也好、“决不照搬”也罢，“四个拒绝”也一样，你在台上说的口干舌燥，我们在台下就当听“不穿西装”、“绝不吃饭”、“不许杀人放火”一样幼稚可笑。就跟一直听你说不走老路邪路一样，其实大家都知道，你自己也不知道自己要走的是哪条路！

作为政治家，有的生前大权在握、唯我独尊，死后身败名裂、家人不保；有的生前是缔造历史的伟人，死后光环却暗淡后才发现不过是个小人；有的在台上时风光无限，其实不过是匆匆过客；有的生前的身影默默无闻，死后的形象却日益彰显。用这个分类看世事，你们是不是找准了自己的位置呢？

如果说真在史书上留下一笔的，好像并非这些貌似庄严的正戏，反是那些猥琐不堪的床戏。相信他们在床上更有真情，他们那时的表现更先进。毕竟世界已经进入新世纪，六十亿人都看见了这些事实：

中国还盛行同居、二奶、重婚、通奸，这方面可以说中国绝对独领世界潮头。应该创立一种理论，一夫一妻制是独裁专制的社会陋习，同居、二奶、重婚、通奸，才是民主自由和天赋人权的标志。根据历史发展的螺旋性，现代就是原始，复古就是进化！最原始的最现代。说不定不久的未来，就会回从归群婚发展到妻妾成群，再演变成完全的自由交配！至于法律、道德、公序、良俗，我们一概“绝不”！这才是伟大的中国特色呢。

于木鱼宅

2013-3-14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