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任秘书时之三　共鸣之声

合格的答卷

1983年9月，第五届全国运动会在上海举办。这是开幕后的第一个比赛日。精彩的赛事吸引着观众的眼球。同时，在锦江饭店礼堂，举行了一场隆重的授勋仪式。在这里国际奥委会第一次为一个中国人授勋，接受勋章的荣高棠也成为获得奥林匹克勋章的中国第一人。

由国际奥委会主[xi]萨马兰奇先生亲自颁奖的仪式庄重而热烈，高棠同志的发言精彩而感人。我同在场的所有人一样，兴奋和激动。

然而，我在兴奋和激动之余，却又有一份不安。

自从给高棠同志当秘书以来，我就被他深深的吸引。在散步时，在旅途中，他给我讲了他曲折而坎坷的经历，是那么充满传奇；他给我讲的许多人，许多事，是那么令人感动。我是一个性情中人，天生爱激动、感情丰富，面对这样一个极富个性的人，一种写作欲始终在我的心头，如一头狂奔的小鹿。我曾经向他表达过这种愿望，也给他看过一些我写别人的作品，但他说：“等以后再说吧！”。几个作家曾表示想写他，有的已写出让他审搞，但一直未得到他的认可。听到国际奥委会给他授勋的消息后，许多媒体找到我。我心中像即将喷发的火山。我鼓足勇气，一气呵成了一篇文章，一会儿电台就要播出，第二天也要见报。

“丑媳妇总要见公婆”。回来的路上，我吞吞吐吐地向高棠同志说了这件事。像一个做错事的孩子向家长认错一样。我的话音刚落，车上的收音机里传出著名体育播音员宋世雄那熟悉的声音：“我的生命离不开体育——记荣获奥林匹克勋章的中国第一人荣高棠……”我怀着忐忑不安的心情等着荣主任的宣判。但听完后他脸上表情淡泊，对文章未置可否。

回到酒店，刚休息一会，楼下便传来一阵喧嚣声。原来上海市委书记汪道涵来看他的老朋友荣高棠来了。两人刚见面，就见汪道涵拉着高棠同志的手说：“高棠，祝贺你！”接着他又说：“哎，中央电台刚才广播了一篇写你的稿子，很不错！是谁写的？很有感情！”

“不错吗？”高棠反问了一句。好像是否定的否定。接着他回答道：“是我的秘书”，随手指了指我。汪道涵看着我，连声说：“不错！不错！”我不好意思地摇了摇头。这时，我看到高棠同志的脸上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满意神情……

在做秘书的日子里，我结交了不少秘书朋友。李梦华的秘书吴霞飞，瘦小精干，为人厚道，有一手好字和篆刻，后来去国家羽毛球队做领队。接替吴的是卓尔不群、富有帅才的肖天，他勤于钻研，经过几个运功管理中心的锻炼，后提拔为体育总局副局长。体委老主任黄中的秘书先是与我一起从空军调来的的郭敏，他的协调能力极强，很善于团结人，后来任总局群体司长。聪明、实干的广西小伙柯刚明接任郭的工作，他倚靠坚实的基础，后被选拔为深圳体育局常务副局长。徐寅生的第一个秘书叫冯骥伯，与徐相比人高马大，很有派头，虽然人们对徐面熟，但仍常常有人把他们的位置颠倒，他后来从事业务，是国际体操界的技术权威。接任他的是西安体院毕业的杨树安，思维、举止都颇像老徐，说话慢条斯理，却灼见真知，后来也提升为总局副局长。蔡家东和盛志国先后任何振粱的秘书，蔡沉稳干练，善于思考，后任自行车、摩托中心主任；盛为人正直，思维缜密，在奥林匹克中心任党委书记，后又调总局群体司任司长。徐才秘书方嵩山、路金栋副主任的秘书的王国琪、陈先秘书王甲和等都很优秀。我是党支部学习委员，经常组织大家切磋如何为领导当好参谋、做好服务的问题。当时的学习风气很浓，我们相处十分融洽、愉快。

一些人对秘书提拔得快、当领导，有些非议。我以为，领导秘书本来就是选拔出来的优秀人才，素质较高。加之领导的言传身教，提拔、进步较快乃是应有之义，情理之中。当然不能排除个别不学无术，凭借关系上去的人。我为这些秘书朋友走上重要领导岗位而感到由衷高兴和自豪。

1983年6月，中央顾问委员会成立。荣高棠经时任党中央总书记胡耀邦提名调任秘书长。那是他最忙碌的日子，也是最锻炼我的时期。每天，我上午要到中南海上班，处理中顾委大量的事务，下午赶回国家体委处理体委方面的文件，晚上还参加体委主任值班室的值班，整天忙的晕头转向，巴不得有分身术。两年后，因中顾委工作太忙，高棠征求我意见，希望我调中南海专司秘书，我热爱体育，舍不得离开体委，于是调王晓忠到中顾委接我任荣专职秘书，我则回体委宣传司，有时兼管荣在体委的一些事。

那是一段红红火火的日子，是一段刻骨铭心的日子，高层次、快节奏的工作赐予了我缜密的思维和严谨的作风，中央高层领导及高棠同志的言传身带，让我懂得了做人要真、做事要实、做学问要勤奋的准则。

若干年后，曾听别人说，高棠同志认为我是他最满意的秘书之一。他是否这样说过，我未求证。我只知道他从来没有当面表扬过我。不过，从后来他肯把写他传记的任务交给我，至少说明他对我还算满意。

原载《体育之子—荣高棠》

2008年10月补写于京城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