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荷花屯的故事田中生

发表于-2013年03月14日 清晨7:27评论-20条

荷花屯位于饮马河的东岸。在屯子的西下坎有个很大的池塘。这池塘每年到了七、八月份,那一朵又一朵、大小不一,粉色、红色、白色的荷花便开满了水面。远远望去,荷叶碧波荡漾,微风摇曳着婀娜多姿的荷花,幽香漂溢,姹紫嫣红,煞是赏心悦目。每到了这荷花盛开的时节,都会招来不少成群结队的城里人,来此观光赏花。荷花屯因此远近闻名。

荷花屯不但以荷花闻名,荷花屯的木匠也很有名,又号称木匠屯。

荷花屯的木匠很多。有黑牛、铁子、栓柱、华子……在众多木匠中,黑牛是屯里响当当的木匠,名气很大。离荷花屯十里八村、甚至河西岸的村民谁家盖房子,谁家娶媳妇打家具,都少不了请黑牛做手工。

虽说黑牛在荷花屯很有名气,但比不上马二爷,远远比不上马二爷。

马二爷家世代木匠。传说很久很久以前,黑龙江那边的老毛子常在边境骚扰滋事,老罕王努尔哈赤一怒之下,御驾亲征路过这里,正赶上骄阳似火的八月,征战的队伍人困马乏,难得前进一步。可那战马见到这里清澈甘甜的河水,拉都拉不住,喝饱了一肚子。经过暂短的休整后,人马精神抖擞,一连打了好几个大胜仗。老罕王为感谢这河水,得胜搬师回朝时,又特意来到这里御封此河为饮马河;在这里小歇时,马二爷祖太爷的祖太爷搬来自己亲手做的太师椅,恭请老罕王就坐。老罕王见到这做工精美的太师椅,赞不绝口,连连夸奖好手艺,并召他进京,册封他为宫廷木师。虽说这故事传说得有些玄乎,但马二爷家世代木匠无人质疑。即便到了马二爷这一辈有些失传,但雕龙刻凤还是手拿把掐。

在外人眼里,荷花屯的木匠个个都是龙精虎眼,手艺不凡,但在马二爷的眼里那是差得太多太多。马二爷嘴上不说,心里却是看不起他们。

马二爷在家里常说,屯里的这些木匠大多是大眼木匠,没干过什么像样的活计。他马二爷干的活儿,比他们看的树木还多。马二爷的手艺远近闻名,别说十里八村,就是整个县城里的木匠,没有那个不服马二爷的,视马二爷为祖师爷,是现世的鲁班,谁敢说个不字。只有黑牛不同,他嘴上不说,心里却想,你马二爷多大岁数了,等我黑牛到了你那个岁数,活计儿肯定会比你做的多,做得好。

黑牛黝黑的脸膛,长得膀大腰圆,浑身像有使不完的劲儿。别看他人高马大,可干起木匠活儿来,却像个绣花的大姑娘。活儿干得是又精细,又麻利,说是15天要,都误不了半个时辰。再加上黑牛为人憨实,办事实打实凿,从不投机取巧,找他做活的人越来越多。找黑牛做活的人多,黑牛也从不多收工钱,用工家虽说花了工钱,还连连称谢,少不了好酒好菜的供着。

黑牛常说,咱手艺人儿,就得靠卖手艺、卖力气吃饭。就得像咱下坎荷花塘里的荷花那样清白做人,不能挣黑心钱。咱乡下谁家盖房子﹑打家具都是件大事情。咱不能坑谁骗谁,更要紧的是不能坏了自己的名声,砸了自己的饭碗子。做木匠活就得精细,不就多出点力气吗。力气咱随身带,有的是,不用回家取。正是这样,这些年来黑牛的力气没少出,酒肉没少吃,可钱也没少挣,他的日子过得真是既顺心,又红火。

黑牛的日子过得顺心,红火,这使村里的木匠见了他真是又羡慕,又眼气,又恨自己没能耐。

这些天黑牛的活儿又接上了茬儿。前屯张家湾儿,有两家要结婚打家具,后屯杏花村,许老大家还要盖房子,都找上了门,推都推不开。

这天黑牛木匠活收工后,在前屯张满仓家喝得醉熏熏,回到家屁股还没坐稳,他上小学的儿子就乐颠颠地跑进来,说:“爸爸,你看你看,今天放学后我和铁蛋儿、大成、还有前屯小石头路过后屯那片刚割完的豆地,打赌看谁能拔到最大的豆棍儿,输的就要替别人背书包,我可豆地找了半天,拔了个最粗最大的一根……”

黑牛正为这些天活计多,人手打不开点想主意,本无兴趣听儿子的话,就漫不经心地乜了一眼。可这一乜,眼睛就粘在这豆棍儿上,他随手拿起这豆棍儿看了起来。

这豆棍儿果然是与众不同,粗得像麻茬。黑牛细细地观察那浅褐色茬口,像柞木,没有柞木硬;像松木,没松油味;像杨木,茬色不对。像什么呢?黑牛来了兴趣,用刀子削去了外皮,削得像个小木方,有滋有味地欣赏起来。

欣赏着欣赏着,黑牛的心中就生出了个馊巴主意,他想拿着这个“小木方”和屯里的木匠开个玩笑,也好试试他们的好眼力。再说后屯许老大家盖房子,他也得多找几个像样的木匠,盖房子可不是一、俩个人能干的事。

黑牛去找铁子。铁子他姑娘说他去马二爷家了。

黑牛去找栓柱。栓柱他老婆说他去马二爷家了。

黑牛去找华子。华子他妈说他去马二爷家了。

今天这是什么日子?怎么都去马二爷家了?黑牛挠着脑袋想了半天,也没想出个子午卯酉来,脚步竟不由自主地向马二爷家走去。

马二爷家的人客很多。五间大瓦房里都坐满了人。

黑牛走进大堂屋里,只见马二爷正襟危坐在紫檀色太师椅上,八仙桌上摆放着一盘耀眼的生日蛋糕。马二爷的左边是他的儿子村长,右边是村支书。铁子、栓柱、华子还有前后屯的几个木匠分别坐在两边。东、西屋那几张桌是屯里的乡亲,火炕上那几桌全是家里的实在亲戚。大家正众星捧月般给马二爷祝寿。

黑牛看到这个场面,使劲地拍了一下脑袋,说:“嗨,看这事儿整的,这几天忙蒙了,这败家老娘们也不知死到哪里去了,也不给我提个醒儿,看看,咋把二爷的生日给忘了。”说着掉头就往外走。

村长一把拉住黑牛的胳膊说:“黑牛,咋还往回走,还不快坐下喝酒。”

黑牛说:“二爷过大寿,那有空手的理儿,出来就披件衬衫兜里没……”

村长忙说:“免了免了。刚才我爹还念叨你啦,来了就好,来了就好,快坐下,快坐下喝酒吧。”

马二爷绷着脸,看了看黑牛,干咳了几声,捋了捋灰白色的胡须说:“黑牛,光顾挣钱了,把二爷给忘了吧。”

黑牛急着说:“哪能呢,哪能呢。这不来了。”

尽管村长的家人也一再说,免了免了,可黑牛还是赶紧回到家里取了礼金,交到写礼单人的手里。黑牛这才来到马二爷的桌前,先是因自己来迟自罚一杯酒,又恭恭敬敬地给马二爷敬了一杯酒。这时马二爷的脸上才像一朵绽开的荷花,露出了笑容。村长又忙着吩咐家人,快快上碗上筷,给黑牛腾出了个位置。

黑牛给马二爷敬完了酒,又向马二爷、村长、村支书赔了不是,说因事晚来了一步,敬请各位多多包涵。可没想到,坐在马二爷身边的铁子、栓柱、华子他们就是不肯善罢甘休,不依不饶的非得再连罚3杯不可。黑牛刚才在前屯张满仓家本来就没少喝,这酒劲儿还没消退,但看大家又没有放过自己的意思,也就来了情绪。他满脸带笑高高地举起酒杯,一仰脖,一仰脖,再一仰脖,3杯酒滴水没掉,全部落入肚里。黑牛兴奋地抹了抹厚厚的嘴唇,使劲地拍了拍大腿,高声地说:“今天给二爷拜寿,我黑牛就豁出去了,非喝它个一醉方休不可。”

黑牛这一拍不要紧,一下子却拍到口袋里的豆棍儿条。黑牛偷偷地笑了一下,心想,刚才我好说歹说,这几个兄弟都不肯放过我,非连罚我3杯,一点情面都不给。今天我也趁此机会看看你们的好戏。于是他便顺手拿出那个豆棍儿条,一本正经递给铁子,不动声色地说:“兄弟,你看看这是什么木头的?”

铁子接过这有棱有角的豆棍儿条,仔细的看了好半天才说:“我看像是桦木的。”

黑牛摇着头,得意地忍着笑,说:“不对!”

铁子实在是看不出来是什么木头的,无奈的将这东西递给栓柱说:“来来来,栓柱,我是认不出来了,你再好好看看,这是什么木头的。”

栓柱接过这豆棍儿条,上下左右看了好一阵子,最后很认真的说:“我看像是榆木的。”

黑牛又摇了摇头,终于忍俊不住笑声,学着说相声用的腔调,拉着长音儿,说:“不——对!”

栓柱又无可奈何地把这玩意又递给了华子。

华子更是十分认真的看了半天,又嗅了嗅,说:“我看,倒像是柳木的。”

“不——对!”黑牛得意地摇着拨浪鼓似的脑袋,笑声更响,语调也拉得更长了……

黑牛看着在坐的木匠,由于猜不出来,一个个的尴尬狼狈的模样,不禁捧腹大笑起来。笑得十分开心,笑得十分得意,笑得在场的木匠都挂不住脸儿了。

可没有想到,就在这时铁子从华子手里,把这东西恭恭敬敬地递给马二爷。马二爷竟煞有介事地接在手里。

黑牛看到这个场面,心里咯噔一下,开心得意的神态一扫而光,心情突然变得紧张地起来。他完全没有料到铁子会把这东西递给马二爷。也没有料到马二爷会参加这场荒唐的游戏,更不知马二爷会如何回答这个问题。

只见马二爷很庄重地接过这“小木条”,上上下下,左左右右,反反复复看了好一阵子,又不时地用手指甲抠了抠,最后又用鼻子闻了半天,才十分肯定的说:“这不是杨木的吗!这家跟前的杨木你们都不认识啦?!”

“不,不是。”

不知是酒壮了黑牛的胆,还是黑牛知道这豆棍儿条不是杨木,竟当着众人的面,说马二爷的不是。

黑牛虽然没敢笑,说话的声音也很低,但在坐的人还是都听得清清楚楚。

黑牛这“不是”的话音刚一出口,就看见马二爷的脸“唰”地一下沉了下来,拉拉得老长老长。他马二爷的话,在众人面前,尤其是在后生面前从来都是说一不二,从来就没人敢说个“不”字。

只见马二爷胀红着脸,那纵横交错的皱纹里仿佛能挤出血来。他那灰白色的胡子也在微微地抖动着。他拿着这个“小木条”说:“什么不对?啊!我干过的活儿,比你们看过的树木还多。你们再给我,好好看看,这茬口上的木纹,这不是杨木?是什么木!?难道这家跟前的杨木我都不认得了,啊?!你们再拿去仔细看看吧。”

马二爷说得十分肯定,不容任何人提出异议。

这时铁子赶紧接过马二爷手中的“小木条”,又一次很认真的上下看了几遍,说:“可不是咋地,经二爷这么一提醒,从这茬口上的木纹和颜色上看,的确是杨木的,的确是杨木的呀。可我刚才怎么就没看出来呢。还是二爷好眼力!是杨木的。”

铁子再次把这“小木条”递给栓柱说:“栓柱,你和华子他们再仔细看看。”

栓柱和华子又反反复复看了几遍说,嗯嗯,是杨木的,是杨木的。你看这粗糙的条纹,你看这灰白色的木质,不是杨木的,还能是什么木头的!看来我们还真是油梭子发白短炼,还真得多和二爷学几手。

栓柱和华子又把这“小木条”递给身边的木匠。

身边的木匠有的说:“还是二爷眼力好,是杨木的。”

还有的说:“姜还是老的辣,二爷就是厉害,是杨木的。”

……

马二爷把这“豆棍条儿”说成是杨木的,在坐所有的木匠,也都说是杨木的。

黑牛这下傻眼了。

黑牛看了看马二爷,踌躇了好一会儿,才嗫嚅着说:“二,二爷,这,这真不是杨木的呀。是我儿子在后屯割完的黄豆地里,拔的一根大豆棍儿,让我给削成这个样子的……”

马二爷恼羞成怒,“啪”地一下往桌子上蹾了一下酒杯,指着黑牛的鼻子生气地说道:“黑牛,你小子挣了几个臭钱,就出息大了,啊。还敢当着大家的面,耍戏你二爷。原来我看你小子干活还不错,今天我才知道,你连杨木是什么木纹都不认得,还当什么木匠,啊?!看看你刚才那得意忘形的样子,你怎么就不好好学学咱下坎荷花塘哪些荷花,洁身自好,收敛点,往后你少整这丢人现眼的事儿,少给咱荷花屯老少爷们丢脸……”

村长一看老爷子真的动了肝火,慌忙打着圆场说:“爹,爹,今天是您老的生日,您老千万别生气,这是黑牛跟您开玩笑哪。”

村支书也忙解围说:“是啊,是啊。是今天黑牛贪了杯,喝多了,您老人家德高望重,就别和晚辈计较了。来来来,大家共同举起杯来,祝二爷福如东海,寿比南山。来来来,干了,干了。”说着还向黑牛递了一个眼色,说:“还不快给二爷赔个不是。”

黑牛虽赔了不是,马二爷还是闷闷不乐。

自打那以后,黑牛看见马二爷老远就打招呼,可马二爷总是待答不稀理的。更让他没想到是铁子、栓柱和华子他们,见了他也能躲就躲,实在躲不过去,勉强的寒暄几句,全没有过去那种称兄道弟的热火劲儿了。

没过几天,黑牛又发现找他做活的人少了,越来越少了。就连前屯正在打家具的张满仓,原来说打5样家具,除了打完的3样,和正在做的这个大衣柜,原计划要做的五斗厨也推托不做了。不做也罢,让黑牛感到十分不舒服的是张满仓还时常带着疑惑的眼光看着他做活。时不时就抻一抻,拉一拉大衣柜各处的连接卯,脸上挂满了狐疑。还有那个本来就说好要结婚打家具的张有财也说,孩子的婚期推迟了,家具先不做了。就连后屯许老大家也委婉的说,要秋收了,家里、地里的活太忙,盖房子的事以后再说吧。更让黑牛没想到的是,就连自家叔伯兄弟结婚打家具都没有找他,竟然找了比他手艺差得很多的华子。

几个月过去了,没有一个人找黑牛做木匠活。

又几个月过去了,还是没有一个人找黑牛做木匠活。

黑牛的活计惨淡起来,日子越来越难过了。

……

黑牛落魄了。

黑牛在荷花屯实在是混不下去了,只得卷起铺盖到城里做小工。

时光如水,岁月如梭。几年过去了。荷花屯的人听说黑牛发了。说他在城里开了个家具厂,自己还有一栋小洋楼。荷花屯的老少爷们都想见见发迹起来的黑牛。可黑牛传过话来,说厂子大,事儿多,忙不过来,等以后有时间一定回屯好好看望大家,好好和荷花屯的老少爷们喝几杯。

这天村长找到了铁子,说马二爷病了,病得不轻,怕是不行了。老爷子临走前有一个愿望,想见见黑牛,让铁子到城里去找找黑牛。

黑牛果真回来了。

黑牛坐的是一辆油黑瓦亮的小轿车回来的。

黑牛的车,刚刚开到马二爷家的门前,就围上来不少乡里乡亲。

人们看见黑牛下车时,像外国大总统一样,有人专门给他开车门儿,还用手挡着门上,怕碰着黑牛的脑袋瓜子。

黑牛的打扮很精神。他披着件银灰色风衣,脖子上还打着一条鲜艳的领带,脚上那双皮鞋也像小轿车一样油黑瓦亮,光彩照人。

黑牛走在去马二爷家的路上,腰板拔得绷直,很像电视里有钱有势的大阔佬儿,派头十足。他一见到乡亲,一边打着招呼,一边拱手做揖,身后跟着的几个随行人员也频频向乡亲们行注目礼,甚至还连连点头致意。

黑牛在村长、村支书,还有其他随行人员的陪同下,来到马二爷的炕前。铁子、栓柱、华子他们早已站在马二爷的身边。

马二爷看见了黑牛,那黯然的目光突然明亮起来,那黄泥样的脸也有了血色,他支撑着身子想坐起来,村长和黑牛急忙扶起他。

马二爷微微地抖动着灰白色的胡须,干咳了几声,微弱地说:“黑牛呀,咋这么长时间不回来?……二爷,挺想你。”

黑牛看着脸色蜡黄,两颊深陷的马二爷,心里一阵酸楚,低声地说:“二爷,厂子忙呀。我,我这不是回来了……二爷,我也挺想你。”

马二爷又干咳了几声,十分吃力地说:“啊啊,回来就好,回来就好。”他稍稍地停顿了一下,喘了口气,又说:“黑牛啊,有个事儿,我一直想问问你,就是那年我过生日……你拿的那个小木条儿,到底是什么……木、木质的啊。”

“什么?二爷您说什么?”黑牛的心猛然地一颤,他似乎不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万万没有想到,病成这个样子的马二爷竟会提起这件事情。虽说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很少,甚至根本就不愿再想起这件事情,可他从来就没有忘记。现在经马二爷这么一说,黑牛那记忆的闸门忽地被打开,那令他刻骨铭心的往事,潮水般地向他涌来,那一幕又一幕的场景,仿佛像是发生在昨天那么清晰……但眼前的马二爷却早已不是当年了。只见脸色蜡黄的马二爷,气若游丝,正用那浑浊的目光看着他,黑牛的心又是一阵酸楚……是啊,马二爷毕竟是看着他长大,受人尊重的长辈。看他病成这个样子,我黑牛现在还能说什么呢?于是,黑牛急忙弯下腰,贴着马二爷的耳边说:“二爷,都这么多年了,您还记得这件事……当年您,您不是说,是杨木的吗。那就是杨木的。都怪黑牛那时年轻好胜,不懂事,编了瞎话,惹您老人家生气。都是黑牛不好,二爷,您老人家千万不要记在心上,那就是杨木的。”

马二爷又是不停地咳嗽了一阵,闭上了眼睛,吃力地喘了几口气,才缓缓地睁开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说:“不。不。不是啊。黑牛呀,那天你们走后,我拿着那个“小木方”去了后屯那片豆地,是你说的对。它,它真是豆棍儿啊。……唉,是二爷看,看走了眼,是二爷对不起你。你千万别,别记恨我,别丢了咱荷花屯木匠的好名声呀……”

远近闻名,德高望重的马二爷,从来就没在任何人面前认过错,尤其是在晚辈面前。马二爷的这番话,让黑牛十分震惊,十分感动。马二爷的话还没说完,黑牛的眼睛就湿了,泪水就从他的眼睛里流出来。他急忙俯下身来,趴在马二爷的身边,呜咽着说:“二爷,您,您这是说到哪去了,黑牛没记恨您,黑牛这不是过得挺好吗,二爷,您……”

村长和村支书看呆了。

铁子、栓柱、华子他们也看呆了。

黑牛身边的随行人员也看呆了。

片刻,黑牛的随行人员,慌忙地扯着黑牛的胳膊,着急地说:“厂长,厂长,您这是怎么啦?您快起来,您快站起来呀!。”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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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飞雨点点点评:

用温厚的笔触,写出了淳朴的人情世态。语言简练有力,人物形象鲜活饱满,文字平和沉静,行文朴实自然。很好的小说。

文章评论共[20]个
田中生-评论

(:069)谢谢编辑厚爱(:046),努力写出好作品。at:2013年03月14日 早上9:35

月下的清辉-回复(:012)好的。期待。感谢支持小说。 at:2013年03月14日 中午12:56

雨素-评论

误会,承清,两代人的故事,文中语墨点精,欣赏了。at:2013年03月14日 上午11:25

田中生-回复谢谢雨索。请,请上坐,敬香茶! at:2013年03月14日 上午11:42

荒野一夫-评论

一根小棍,一段奇想,原本取乐而已,经朋友写来妙趣横生!其间,蕴含的意境也颇耐寻味。我想,小到某家某姓、某行、某业所谓风俗传承,大到民族、国家历史发展,总免不了有意无意而交织其中的是非曲直,可贵的精髓在于主动自觉的修正,尽管或许代价沉重。不错的小说!祝福朋友!at:2013年03月14日 中午2:37

田中生-回复谢谢一夫。真诚的希望您能多多指导。不管我们身在何处,相隔千山万水,隔不断我们心灵沟通。让我们牵手走进神圣的文学,品味人生百味。遥祝您幸福平安! at:2013年03月14日 下午4:39

走出沼泽地-评论

从语言到人物的刻画都相当不错。继续!期待更多佳作!at:2013年03月15日 上午10:44

田中生-回复谢谢你的到来,请坐,敬香茶。 at:2013年03月15日 中午1:01

田中生-回复谢谢你的到来,请坐,敬香茶。 at:2013年03月15日 中午1:01

田中生-回复谢谢,希望你常来看看。坐,请上座,敬香茶! at:2013年03月15日 中午2:20

田中生-回复谢谢,希望你常来看看。坐,请上座,敬香茶! at:2013年03月15日 中午2:20

田中生-回复谢谢,希望你常来看看。坐,请上座,敬香茶! at:2013年03月15日 中午2:21

古纳白桦林-评论

拜读佳作,问候作者。at:2013年03月15日 晚上8:08

田中生-回复谢谢白桦林的光临,请上座,敬香茶! at:2013年03月15日 晚上8:28

云龙天-评论

欣赏朋友佳作,看得出朋友的笔力深厚,将故事刻画得绘声绘色,生动自然,我只能说朋友是一个很会讲故事的人,学习了,期待更多佳作!at:2013年03月15日 晚上9:55

田中生-回复哈哈哈,我刚拜读完你的大作,回来就看到你的留言,谢谢你的到来!请上座,敬香茶! at:2013年03月15日 晚上10:18

格子调-评论

拜读文章了,问候田~~(:012)at:2013年03月15日 晚上11:11

田中生-回复因你的到来,这个夜晚更美好,谢谢你的光临,让我们荡漾在文字里,迎接黎明那灿烂的曙光。 at:2013年03月15日 晚上11:41

缘水香如故-评论

田中生的名字起的好!看过你的帖子就知道,田中生文友是个很有扎实素材的人。不错,这篇文章很有生活气息,人物刻画的很细腻,欣赏!赞!如故过来支持并学习了。(:002)at:2013年03月16日 晚上11:08

田中生-回复谢谢你的到来,使北方初春的寒舍,春风风人,香如故。期待你常来观光指导,谢谢! at:2013年03月16日 晚上11:31