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大早,被一阵阵急促的铃声把从梦中惊醒,睡眼忪惺,昨夜赶稿,睡得太沉寂。随着一声熟悉的声音传入我的耳际,是母亲那亲切的声音“今天是你三十六岁的生日,别忘记给你买件红色的衣服避邪。叫上你的朋友在酒店庆祝一翻……”记不起从何年开始,我有意识淡化这个特殊的日子,也许是忙得无暇顾及,但更多的时候,也许害怕这增中有减的无情岁月。
听了母亲的话,我哽咽了。人说女儿的生日,是母亲的苦难日。每年这个时间都是父亲给我打电话祝福我,自从父亲去世以后几年的时间里,远在故乡的老母亲年年如此,一成不变地祝福着我,关心着我这个不孝的女儿,以至于兄弟姐妹们对我羡慕妒忌恨 。
从小在父母亲的翼翅下,呵护长大。20岁不顾父母亲的强烈发对,也不顾朋友们的当面讥讽,义无反顾地与残疾的丈夫结婚。并跟着丈夫在县城打拼,起早贪黑,不辞劳苦。我曾经为他众叛亲离,为他辗转南北,饱受了人世间酸甜苦辣,我深信我们相爱相惜,一生一世,不离不弃。在婆婆的纵容下,在老公的关爱下,对于家务活等我一窍不通。我可以肆无忌惮地睡到日出三竿,都会有很多不羁的想法,有很多天马行空的梦幻。到今天,我的生命已走过36个春秋。人生苦短,我还能有几个36年呢?当这个于我有着不同寻常的意义的日子到来的时候,我的心情久久难以平静。
不管这三十六岁将意味着什么,能让我拥有这三十六年,能平平安安地度过这三十六年,能让我这样愉快地生活,最先要感谢的,是给予我生命的父母。忙碌的我,总是记不起给母亲打电话报个平安,母亲总担心忙碌的我如何能照顾好一家人的生活起居。我的父亲母亲啊,36年了,我早已为人妻,为人母,也早该为年近古稀的你尽做女儿的孝道,让你尽享天伦之乐。可是我从来没有做到。而是常常得到你的帮助和呵护。我也曾跟你说,等我忙完这阵子,一定好好陪陪你老人家,可是,什么时候才能忙完啊!想起这些事情,愧疚将我席卷而来。
可是,今天我突然明白了,母亲时常牵挂着我的饮食冷暖;牵挂着我的身体病痛;牵挂着我的前途未来。真可谓是牵肠挂肚,几乎时时刻刻都在。然而,我对于母亲的牵挂是间歇的,是粗线的。表现的形式是惦记与孝顺。随着岁月的流逝,母亲越来越老,老到牙齿掉光,头发全白了。我对母亲的关心是物质上,丝毫没有关心母亲的精神世界里。而母亲由粗变得越来越细腻。“报得三春晖”的情感越来越凝重。
想起年少的轻狂,养成桀骜不驯的性格,对任何人都不放在眼里,父母亲极力阻止我的婚事,甚至发誓与父母亲断绝关系。那时懵懂无知的我,哪里知道父母的用心良苦。随着年龄的越长,才突然惊觉自己也已走过半生。懵懵懂懂稀里糊涂也这样过了半辈子,结婚生子,看店吃饭睡觉。谁对谁错孰是孰非,到这时也就显得不重要了。这世间有再多的不公平,岁月对每个人总是公平的,终究有一天,人人都要坐在耄耋的籐椅上来去摇晃着,看别人的悲欢离合,笑对曾经那些年少的痴狂。
记得曾经有一段时间,觉得自己人生处于低谷期,莫名其妙地对自己懊恼和生气。其实我想要怎么样呢?我到底想要寻找什么呢?前半生都是这样荒废过去了。经历过一些人和事,人也慢慢沉淀下来,终于不再想去追寻什么。记得那个刚过世的朋友对我说过:“你知道吗?很少有女人长得像你这么好看,长长的睫毛,苗条的身体,旷世的才华,你够幸运了,还知足吧!” 我仰天大笑,其实我正在向她抱怨自己人老珠黄了,她这样说让我真是很受用。真的,我很幸运,最起码有一个懂我爱我的人!
从小的我生在农村,长在农村。父母亲把他们的勤劳质朴、宽厚包容的精神,像脐带一样源源不断地输送给我。在这样的环境熏陶之下,我努力地奋斗过、追求过。也曾洒下一路艰辛的汗水。播撒辛勤的汗水浇开幸福之花。回望过去的历程,我在一边做生意,一边在忙里偷闲的日子里,写写文章,上上山,打打球。我付出了常人难以想象的艰辛和努力,天道酬勤,我也同时收获着成功的喜悦。然而,我是一个永远也不会满足的人,我不会停下自己追逐的步伐。
曾记,年少的我也一度写过很多伤感忧伤的文字,也曾不羁的飘移过十九岁的青春。现在回想起以前的种种行迹,是多么的不可思义,可如今,这一却的一却都在记忆里婉约了。
今天的我,没有约朋友吃饭庆祝,没有买什么生日礼物。躲在无人问津的角落。蒙住被子酣睡了一天,到夜里看着手机的时间,才发觉已是深夜了,可我竟无一点睡意,那些对未来憧憬的情愫,那些曾经醉人的花香,那些谜人的写意,如今却已南柯一梦。
其实,一个人回忆多了,久而久之也便成为流年里的一道孤独的风景线,所以对于岁月,对于往事的苦苦拼凑,我习惯在美容院打发寂寥的时光,也习惯在夜深人静写着忧伤的文字,记载着岁月的那些点点滴滴。
生活的压力并没有停止我写作的梦想,我带着一股淡淡的忧伤和改变环境的想法,来到向往已经的城市生活,开始自己坎坷的人生旅途。
此时,夜阑人静,思绪飘向远方。我才明白自己多年以来为什么会恐惧与惊慌,忧伤与烦恼。人的烦脑经常是因为站在自己的影子里,走不出来,却没完没了抱怨没有阳光。
为了爱,我已经倾其所有,完全失去了自我。
有人说:“人生有两种境界,一种是痛而不言,一种是笑而不语。”我到现在也没有弄明白,是自己是前者还是后者,可能是自己天生愚钝吧!
恍惚中,依稀记得林清玄说过:“爱,也是流水上写字,当我们说爱的时候,爱之神已经流到河中央。美丽的爱是写在水上的诗,平凡的爱是写在水上的公文。”在一群陌生人中间,我们总是会遇见那些有缘的人,等到缘份耗尽了,我们就会如梦一样忘记他们的名字和容颜。他也是写在水上的一个字,在因缘中湮灭了.生活中为什么会有恐惧。今夜,我独自端起酒杯,朝着家的方向。一饮而尽。然后对着电脑向我爱慕多年的人说声我一直都很喜欢你!完全忘记了作为女人的矜持之美。难道真爱,就应该“发乎情,止乎礼?”微醉中耳边突然响起一个诗人的洪亮的声音“每个人都是自己摆渡的人,只是一直在苦苦寻觅着不同的抵达方式。”酒后我终于明白了,有些事,还未出发,就已经抵达。原来自己只需要一本书唐诗和一阕宋词,才是生命中的大美和庄严,也是人生另一个难得淡泊的境界。时光如漏斗一样,把一切怨恨愤懑悄然过滤,依稀残剩下只有爱与亲情了。
人的事,生而尽其动,死而尽其静。人到这年龄,细细品味,既酸又甜,犹如品尝了一杯苦中透着清香的绿茶,一杯酿制陈年的老酒,感觉真的挺好。哪管它河水悠悠,多少缠绵,多少心事,随着水面的落花,静静的流逝。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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