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如今的世道变了,还是自己的脑袋越来越痴呆了,反正是越来越发现了自己的无知。
例如我不知道小区里挂着警徽的警务办公室为何不接待户主被盗的申请,反而要赶走那个一直在小区卖菜的老太太?正如我不知道刚才下楼走出一段距离后又跑回去检查了一遍门窗是否关好锁死,是不是已经证明自己的精神强迫症病入膏肓了一样。
例如我不知道是该同情那个因为怀疑电表有问题拖着没缴费而被停电的户主,还是支持供电局欠费就停电的正义行为?正如我不知道那电表是不是也像牛奶盒一样看起来很庄严其实里面装的是毒药?
例如我也不知道每天面对高速路口的特警是该同情还是该仇恨?正如不知道刚才吓了司机一跳的一辆亮着警灯开着警笛飞奔而过的车辆,是不是真的在执行警务?
例如我一直搞不清正在大会堂里发言的申纪兰是我的代表?还是成都那个一直想去大会堂开会却永远也没这种可能的大眼更能代表我?因为我都怀疑假如我真有了一张选票的话,我也很可能会投给申纪兰而不是李承鹏。
例如我一直很糊涂为何一个成天想着如何用暴力垫付国家政权的人为何却得了诺贝尔和平奖?正如一直糊涂着目前中国仍有两千名异见人士(即政治犯)被关押在在狱中渡过春节,却为何一直在说要接受批评甚至是尖锐的批评?
再例如,刚才一帮人在车上谈到了长春杀婴案和广州城管案,我说不知道究竟是吉林那个被掐死埋在雪里的婴儿不幸,还是广州那个陪父母一起在拘留所的孩子更不幸?结果这话就遭到了一阵齐声的驳斥。看来,自己真是有点未老而痴呆了。
我很愿意相信时代每天在进步。毕竟自己说了不少疯言疯语,却至今并没被喝第二碗茶。想来,几十年在敏感词库里修炼,我们每个人差不多都快修炼成精了:不仅不会觉得禁锢,没了它反倒会不适应。
但是,面对那个台湾大佬不到24小时就被封掉的微薄,还是觉得有点不好意思:屁民放个屁或许无所谓,但一个被最主流的媒体人民网作了报道的微薄主人,在被作为正面报道后又被迅速封掉,这网站,这网管,这网络背后的权力,是不是偶尔也会感到有点没面子?
异见人士的嘴巴可以封掉,台湾大佬的微薄可以封掉,就是外国总统的嘴巴也会被一样处理。前一阵奥巴马的新就职演说就被生生的阉割掉了一大块,虽然百分之八十的中国人都听懂了他说的是什么,但百分之九十的人也没觉得有什么不一样。最近安倍晋三近出访美国前接受采访时批评中国政治体制的一段话,就更不必报导了。毕竟中国人懂日文的不如懂英文的人多。但如果发言人对此也要理直气壮的说“一国的体制好不好只有本国人民最有发言权”,总觉得这话很像一群太监说没有小鸡鸡的人更幸福甚,甚至还要感谢皇帝阉割掉他们的小鸡鸡一样,有点混蛋。或者我们这个伟大的国度,太监制度从来就没被废除,只是新时代的手术已经从原来阉割生殖器变成现在阉割大脑了?
糊涂也好,争执也罢,大家坐在一辆车上,还是朝夕相处的同事,也有着更多相同的看法,那就是不满。想来这种不满,不仅是草民,也包括网站,网管,甚至包括敏感词库的制造者本身。大家都知道这样一个道理,你越这样做,人们就越不满。你每做一次这样的事,人们就会越再加一条不满。而所有不满,尽管指向不同,解释不一,但都有导致社会不稳定的可能性。当然了,说革命一定为其过早,毕竟现在还没到“道路以目”的程度!
看一篇文章《一只拒绝飞翔的鸟儿》,觉得自己真不如鸟:1943年罗马南部的安齐奥小镇,作者看到一只特殊的鸟儿,它翅膀健壮,身体没任何疾病,且曾在天空飞翔,但现在它却宁愿摔死也不肯张开双翅,而只愿双翼紧闭的行走在地上。到最后作者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原来那个硝烟纷飞的年代,这鸟儿的所有会飞的同伴,都已被弹片击落成了死鸟。它的拒绝飞翔,并不是不热爱自由,而是因为自由必须以死亡做代价。
听精英们说,所谓自由并不是你不知道干什么好,也不是你干什么都能不坐牢。自由是你清楚无疑你要干什么,不装蒜,不矫揉造作,无论什么结果,也无论是坐牢或送死,都不在话下。对惶惑迷惑不知干什么的人来说,自由是不存在的。对瞻前顾后患得患失的人来说,自由是不可及的。----看来精英的确非凡人所能及。作为凡人,想说的糊涂话是,不必总诅咒大多数人的沉默,作为凡人,假如一定要在“自由的死亡”和“苟且的活着”间做选择的话,或许后者更不错。---就像那只拒绝飞翔的鸟儿!
陪着家里被盗的户主去了两次派出所,其中一次听到如下对话:警察问一个未成年杀人犯为什么用刀砍人?未成年的杀人犯说:“我不用刀砍,师傅会砍我啊。师傅把刀子给了我,我看他的眼睛很害怕。
不知道警察是否会把这句话记在口供里,更不知道这孩子是否必死。但从这句话里我很清楚的知道这个孩子并不真想杀人,他的举刀实在是不得已。或者说这杀人犯的本性里还存着一些善。
人性的善恶就这样集中在同一个人身上。或许很多时候由于人太多面,所以在不同的地方会表现出不同侧面。果真如此,我愿意相信长春那个杀人犯一开始并不想杀人,而只是要偷一辆不错的车。然后因为这个婴儿太容易被处理,所以就随手处理了。正如那么多屠童案的罪犯,他们一开始并不想杀儿童,只是他们知道自己无力杀掉自己真正的对手所以才用孩子代替。
同时我也愿意相信,广州的城管们,就是那个打了母亲同时拘捕母亲的幼儿的城管,也并非骨子里只会作恶。实在是因为他当时穿着制服,职责所在,顾不上良心,只好不得已而为之。
毕竟我们不能谴责是谁让这个婴儿的母亲有一辆锐志车,而杀人犯则很可能永远都不会有。我们也不能谴责这个欺凌妇孺的城管男孩,是谁让他穿上了这件可以为所欲为的混蛋制服。果真这样的话,很可能从此你我连这点无知的自由都会被剥夺了。
还是不说了吧,否则又糊涂了。
于木鱼宅
2013-3-11
-全文完-
▷ 进入木伯的文集继续阅读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