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象有好几年了,我三 餐已经不在家里吃了。习惯喽--有时中午回家,破门而入,-——“饭!”婆子和小丫好生惊讶,“你还没吃啊?没准备啊!”所以,我有了经验:没得饭局,就在楼下小饭店卖点吃,然后上楼,直奔我红唇寺卧室,睡。婆子和我的小丫这才感到正常,过来摸我的头发,和我玩。
外面常常吃,就怕起形形色色的调料,怕起形形色色的圆桌,怕起吃饭,怕起形形色色的应酬来。同事范老肉一日与我共厕,忽发感叹,“咦--你的屎咋在恶臭后,细品又有一 股花椒、大料味呢!”(我说再品品--像品诗那样。可惜狡诈的范老肉是不再上当喽。)嘿嘿----总之,外面的饭虽然还行,可就是吃不出快朵颐的那种感觉来。倒是有次下了乡,在古浪县一 个生产队长家,吃了他家的一 碗精肚子拌面,夹了点酸白菜,好香啊!现在,过了三 年了,我还牢牢记着。我家婆子也实验着做了几回,倒底没摆脱饭店菜的窠臼--不行行啊!亲戚中只有大姨子做得好面食,很地道的老凉州味儿。我蹭着吃了几回,她就赶我,不叫我多吃了。我吃不到可心面条,所以瘦着。
今天中午,婆子打电话给我说,“晌午回家去,姐姐来了--正在做饭哪,”真是好消息!我连连表扬婆子知夫莫若妻的好精神,放了电话,就坐车往家赶。丈母娘和大姨子见了我,一脸惊讶,说,“真的就来喽?还没吃啊?”我卷起鼻子闻了几下,探头往厨房看了看。“等会啊!本来你不来就不做了的。”大姨子得意地说。
刚进红唇寺,想打个盹儿,小丫手拎本《水浒》随后来了--她在假期读小学作文班--可能是老师布置什么作业了。果然,丫说,“老师要叫写一 段读书心得哪--写不来。”真是的,这年月,办作文培训班的人千不教万不教的,咋把《水浒》当教材了呢?好在我自以为渊博,就抓过了丫手中的书。
原来是一段林教头和什么武师在柴大官人后院里比武的事儿,作文老师的提示是谈人物行动的对比描写--就这事啊。我说,这有何难,你想那武 师看那林教头面黄肌瘦的,又是贼配军,端的没啥子本领,心上就轻他几轻,所以,便要用恶言戏耍他。这武师又见他能受得辱,心下寻思:这贼配军见我拿言语相挑,却不恼,料他是个江湖混饭吃的。丫对我的剖析毫无兴趣,我转眼想了想,进一 步浅显地开导说,“比如--比如我,”丫一 听,顿时双目发光,来了精神。“比如我---想当年贵为烟雨红尘版主--也就是像那东京八十万禁军教头,”丫拍手大笑,直骂我吹牛。“总而言之比如说---比如嘛--不如又不是真的——”,我急转眼珠找下句,不料丫接了话题聪颖地引申,“你比如不得---你就会写个诗,犯了法,刺配路过到柴大官人家去,大官人家也养得几个诗人,与老爸你见了,说要比个高低。你无论如何都是输!”听了丫话,我由不得大怒,“愿闻其详!”我向我丫拱拱手。我丫怯怯地说,“诗又不像棍棒,虽然林教头面黄肌瘦,最后棍头上还是赢了,争了面子--你个诗人们见了,一 定先是以貌取人。老爸尖嘴猴腮,不修边幅,纵然你老爸真有本领,谁会相信哪--说不定柴大官人一 面之下,就不叫你进庄哪。”
我不住点头说,“中!中!怪不得前日我退了几个人的稿子,便有人骂我写得也就那个熊样呢---他觉得他的东西好,我的是狗屁。”
正说着,大姨子在外面喊,叫我和丫去吃面条。我吃着面条,心下想:丫言之有理啊!我得想办法顿顿吃面条,面条长膘,好好吃,大吃,直吃得肥头大面了,有一天,说不定真遇上什么柴大官人了,我在他院门前喊一声---我是孔雀哎--人家柴大官人开了门,见我体面富态,人与诗俱好感觉,大官人一定说--请!孔雀兄!
那时候,像武师那样的职业诗人,见了我,也不敢小觑我则个,不与我论诗高低喽!想到这里,我情不自禁又猛往嘴里大塞了几条面条。
本文已被编辑[★冰承郁☆]于2005-2-23 5:45:15修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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