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烟雨人 ▷

善意的谎言古洞秦人

发表于-2013年03月08日 下午3:50评论-2条

七七情人节前,我灵魂出窍,俨然行尸走肉。吃了睡,醒了吃,或一勺稀饭,或半碗汤水,另加片屑瓜果之类,保持摄入的能量,维持生命的存在即止。食欲不振,源于魂不守舍的恍惚状态。乏味的胃口,与意识结成同盟,抵制本能欲求之外的所有非分之想。迷离惺忪的双眼,在日影斑斓的窗前,不待游离的目光聚焦到某一固定的物体上,两腿就发出抗议,迫使我回到数日不离不弃的床上,由它来承载这具没精打彩、日见消瘦的空洞躯壳。

冬天还觉遥远,休眠的迹象却提前显现。大脑需要清空,血液必需冰冻,意志请求伏蛰,思维示意暂停。这身看似拳击手的伟岸之躯,由于魂不附体,责成肉身代为受过,体验着一个植物人的分分秒秒。而灵魂,却在另一个陌生的沙滩上,或享受着时尚而浪漫的日光浴;或沉醉于初秋的夜晚,肆意寻欢。

窗外那个重影的画面,述说着我和她的故事:一个38岁的女人,美丽动人,聪慧无与伦比。说她是人类1000年才出的一个尤物,并不夸张。若出生在任何一个帝制王朝,她的姿色足以倾城乱国。按她自己的描述:高挑的身材,滑腻而白晰的肌肤,一双含情脉脉的大眼睛,正是当今好色之男为之动心的心仪首选。哪怕你从来没有见过她,仅凭电话那头传来的富有磁性的声音,无不使你心旌神摇。我记得第一次接听,正在品读佛典《百喻经》,正处于飞越无我境界的神思,竟然被这种声音牵引回来。那是李渔在《容声》里为完美型古典淑女定义的音质。对她的倾慕,从我被她那声音的魔力征服开始。

她的色相,至今以虚幻的轮廓保留在我意识的未知领域。不过她的文字透露的信息,只有多愁善感,惯于做梦的文人墨客了然于胸。她是美文高手,200多篇优美散文主宰她的博客。一扇心窗,折射出她的喜好和审美情趣,蕴涵她性灵的全部脉络和轨迹。她爱荷花,从小荷初露到枯茎残荷,在她那出神入化的笔下都是那么灵动鲜活。或如凌波仙子踏浪而来;或如幽古老道御风而去。写风花雪月;写夕阳残照,字里行间无不流露出她对生命的追问和对爱情的渴望。我就是从这些性情文字间打开一条鲜为人知的情感通道,走入她的灵魂深处的。

她的才情,可与谢道媪、李易安、朱淑真媲美。言辞清丽,多忧怨,如泣如诉。仿佛江南春雨,不乏神来之笔,足以让性情中人如痴如醉。甚至令铁石心肠的人伤怀动感。也许因上天赋予她的才色过于出类拔萃,吝啬的上帝关闭了她另一扇窗,首先拿走了她的健康。十几年前,她在深圳做职业经纪人,爬到一家外资企业副总的位置,突然染上一种怪病。经过一年多时间四处求医问药,最后确疹为白血病晚期。从天而降的厄运从此笼罩在这个美丽江南才女头上,不久,上帝随即没收了她的婚姻幸福。两年前,事业如日中天的丈夫把她撇在医院的病床上不辞而别。如今,她只能整天躺在病床或轮椅上,一边等待死神的到来,一边用生命最后一丝余热,孵化出一篇篇惊世妙文。有如一朵3000年一现的优昙婆罗花(udumbara),将于这个世间悄然凋谢.

从2008年1月4日与她在网上相识到7月4日分道扬镳止,半年魔鬼式的交往,除了手机对话或互发短信,博客留言,以及挂挂聊天,绝对找不出任何亲密交往的痕迹和佐证,没有一次视频聊天。至今,双方的了解仅限于博客首页基本资料,其余一无所知。使人联想到电影《鬼丈夫》或其它《聊斋》故事的现代版。意识互动,灵魂共舞,从外国的情人节始到中国的情人节终。我不得不坦诚地告诉世人:以现代科技载体为媒,仅凭语音和文字的传输,我与她演绎了一曲惊世骇俗的爱情传奇,堪称人生舞台上一部自编自演的话剧。

千里之外的深闺,理当有另一半厮守终身,婚姻殿堂“白头谐老”旦旦信誓的恩爱郎君,因一场变故而背信弃义,令人齿冷。漫漫长夜,衿寒枕冷,象一只烟头被男人抛弃的她,只有钻心疼痛相伴,每当这个时候,我的手机铃声响起。她求我陪她说说话,以此转移她的注意力,忘却肉体的痛苦。她常常没有气力回答问话,持续不断的呻吟和喘息算是回答。甚至无力将手机托持在耳边。我乃铁血男儿,此情此景无法让我漠然相对,那边是一个生命在与死神抗争,除却注入爱情的力量,任何高明的医生开不出手到病除的良药,缓解她的切肤之痛。

无庸置疑,为了延续她的生命,我成了一剂爱情良药,“秦人”真的做了一回“情人”。试想,一个把美貌和青春年华奉献给错爱的薄情男人和两个孩子的女人,身体虽然被病毒残食,但灵魂是何等高洁健康,在未知的生命旅途中,不能没有爱同行。当千篇一律的问候和安慰,无法减轻她疼痛的时候,彼此传递拥抱和热吻。偶尔陷入长时间的沉默,要么是止不住的抽泣,直到说段笑话打破僵局。比如我说:你别哭嘛,在南海的天涯海角,我为你准备了一顶帐篷和一张床,等到七夕牛郎织女鹊桥相会的那天晚上,兑现前世的约定,让彼此的灵魂合二为一。当时她破涕为笑,似乎一切疼痛顷刻转移到了别人身上。

“哥,那你背我到天涯”。

这是她留在我记忆中的最后一句话,我们根本没有等到这一天。天生的预感告诉她,我一直在编织一个善意的谎言;一个虚无缥缈的梦。出于对生命的怜惜与挽留,我仿效五戒禅师度柳翠的故事,不惜坏我金刚之身。目的无非是激励他好好活下去,动机被她窥破,她默默关闭了那扇心窗,并把我从她的好友名单中彻底删除。虽说一切都是天意,毕竟一个“爱”字已铭刻在心,除非世间真有忘情水,否则永世难忘。想必她也如此,在萎靡不振的三天中,梦里全是她黯然神伤的泪眼。

按照宿命论的观点,她或许是薄命红颜的标本。她狗年生人,属摩羯星座,据说这天出生的女子,有洁癖,好强,自负清高,甚至霸道。吉数为“5”,一生与水有不解之缘。看不出其中隐含喻示爱情和命运的密码。令我迷惘的是,彼此于不同的时间不同的地点来到世间,却在某个时间相识相慕相爱,又在某个时间还原成素不相识的陌生人。并将锁定永远不得相见的结局,就如想象中的那张圣床,注定要被汹涌的海浪击得粉碎,还原成互不沾黏的沙粒,最终归于寂寂恒河之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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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编辑点评 ☆
夜雨不朦胧点评:

情深义厚的文字,最能打动人心,喜欢!

文章评论共[2]个
夜雨不朦胧-评论

(:046)问好朋友!at:2013年03月08日 下午5:13

文清-评论

子夜时分,来看望朋友,好梦!at:2013年03月08日 晚上10:47