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口

饥饿的嘴巴始终张着

像迎接，冥想中的惬意

贪婪形象，可爱，又可气

各种姿势的风，鱼贯地

钻入了山村腹地。盘旋着

拐了几道弯儿，在山脚

回眸，曲折的履历

懵懂眼神，追忆咕咕肠胃

在沿途，响亮呼吸

饱满的空气，添不饱

日渐干瘪的肚皮

一个人走出去了

又返回了故里

空空的行囊与另一个人

不期而遇。黯淡眼神

突然间，苍老归隐的距离

在日子来不及反应的当口

两种况味，相拥而泣

然后，合而为一

群羊

一根鞭子，甩响一群羊的目光

几株荒草躲着口哨，表情有些慌张

而羊依旧埋头赶路，拐过一座山

还有一座山，在眼神里迷惘

一群羊，啃着泥土的根须

躯体里流着忧伤。年复一年

演绎山坡无语的荒凉。而牧羊人

脸上纵横交错的纹路，干涸了

小村沧桑的脸庞。每天踏着

落山的太阳，把辛辛苦苦的付出

依次，牵进日渐消瘦的草房

山坡上，绿色越来越少

只有疯长的石头，风化着

越来越坚硬的光芒。而一群羊

依旧，恪守灵魂深处的守望

一株小树，总在眼睛里

绽放葱葱郁郁的模样

而山还是那座山。只有井水

焦渴时分，散发沁入心脾的清凉

饮缀一缕缕香甜，一群羊

品味倒影。眼神，穿透

故乡苍老的胸膛，在草原

茂盛的内部，落地成殇

大山

二十年后的今天，依然

是二十年前的模样。一座山

和一个人，感受陌生脸庞

这是我最熟悉的梦境

经常在夜半触痛贫血的心房

此时，站在面前，我眼中

已蓄满了泪水。然而，却滋润不了

她脚下的泥土。以及，泥土之上

一株寂寥野草，永远的枯黄

伸长我的目光。一段历程

正在羊肠小道上把痛苦回放

还有背井离乡的无奈，和

流淌在血液里的忧伤

我知道我的身体不算健康

可是，二十年的营养，为什么

丰满不了她干瘪的ru*房

曾经遮羞的衣服，已被风

吹得七零八落。而光秃秃的帽子

也把头，磨成了岁月的苍凉

偶尔的一根胡须，还在

坚守骨瘦如柴的渴望

从背影中走出来的父亲，眼神

有惊喜。有欣慰。也有迷惘

只是，一抹沧桑的微笑

掩饰不住，越来越弯曲的脊梁

仿佛我眼前的大山，除了

业已风化的石头，再没有风光

随着年龄的增长，我曾经

仰望的高度，一点点矮了下去

如同我日渐干瘪的思想

在人生的旅途上，东张西望

而大山依旧把我揽入怀里

宛若爹娘。虽然，我只是一粒

并不饱满的籽实，在双亲的眼中

也定会招展成秋天的金黄

夜晚

星星眨眼的瞬间，黑暗

就笼罩了房间。一爿土炕

安静地，承载着挣扎，疲劳

以及，激情，和躁动不安

风，冲出山的缝隙

钻入，尚存的一丝温暖

急促的喘息，打了一个寒颤

窗棂，吹了一声口哨

慌张的野猫，串出一溜烟

屋檐下憩息的小鸟

扑楞楞，划出一条弧线

几声犬吠，提醒夜行的人

有一个方向，正在摸索中招展

谁家院落？传出轻脆的哭声

启明星，遮住害羞的脸

只用树梢的耳朵，偷偷地

聆听大地的凌晨，痛苦分娩

-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