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听说刮了很大的风，尽管我睡的很迟，可是仍然还是一点也没有感觉到了。早晨起床看到窗外天阴沉沉的。心想春天来了，也该有一场春雨讲点故事了。走出屋子，我仰头望望天空，心中的渴望不免又变成了淡淡的失望。按照我的理解，春雨还来不了。尽管天空云彩很厚，但是东方已经开始透射出一轮阳光，看起来春天的盎然还要重复昨天的故事。

最近我突然感觉自己身上多出许多肉来。走路都显得没有过去那么轻松。其实最近单位事情很多，连中午休息的时间都没有。吃饭还是原来的样子，甚或都不及冬天里的食量，可不知道为什么就会胖起来呢。看来生命有时候也是不能用常规来衡量的。很多年前年轻，吃点东西都化成热量，最后有都变成脂肪，记得我体重最重的时候要一百公斤。那是走路不能太快，稍不注意，就会气喘吁吁，弄不好还会眼冒金星。

因为上午八点半要去县委列席县委常委会。尽管知道去了和不去没有多少区别。但我知道不去又不行，大概这就是一种游戏规则的无奈。堂弟在县委办，虽说不是什么拿事情的主儿，但是打探一点消息还是可以的。堂弟告诉我，我们要上的那个提案排在第三，所以我不需要去的那么早。可是人家通知是八点半，我就不能不按照这个时间去。毕竟现在的社会很多时候是不能用实际情况来做决策的。

常委会的提案一般都是程序化的。加上我们也只是听听而已。但是需要等，有时候等待也不是什么轻松地事情。好不容易轮到我们的提案，我去听了，可还没有完全听明白就结束了。因为中间还要隔一个别的提案，我才能再听第二个和我们有关系的提案。最后我总算听完了，因为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去做。现在是三月，离今年的高考不到一百天的时间了。要知道，做我们这一行，高考就算是鬼门关了。每年都要过，每年都要经历磨难。今天的会议也就算是高考冲刺的第一次会议了。

从县委出来已经是上午十点半了，和会场那边联系，会议已经开始了。我知道，别的会议可以不参加，但是这样的会议我是非参加不可，因为这是一种态度，也是一种必需。等我赶到学校，大家的发言基本上都结束了。留下来的就是几个和高考相关的下属单位领导正在分析今年我们的形势。前不久市里进行过一模考试，我们县的成绩不很理想，比去年同期下降了一些。可是今年我们的任务加大了。这倒不是我们想卖弄，而是社会的期望值在增加，人们对望子成龙的欲望更浓烈。

大家说完了，留下来该我说了。因为最近一直都在忙，一直都在开会。尽管知道今天这个会议很重要，可是我的大脑还真的就没有认真去思考，到底该给大家说点什么。因为这样的会议不是正式的什么会议。就是把大家召集起来，说说情况，看看还存在什么问题，在后边的一段时间里到底该怎么去做。

每年的高考我都会感慨万分，看到大家辛苦的样子，看到学生重压下的表情，我的心里就很不好受。虽说我也知道这是大势所趋，不是我们所能扭转的。但是感情和现实总是有些距离，总是有些不一样。辛苦是辛苦，社会的认知却不因为是辛苦就可以得到好评。社会需要的是最后的结果，也不管这个结果的过程是不是合理。

我谈不上讲话，我也就是和大家谈心交流体会。到现在的单位也两年了，很多感触都留在心里。但是最让我难忘的还是每年的高考。因为在县这一级，最后所能体现的也就只有每年高考了。考好了一切都好，考不好，一切都会在大家的议论中变成失误。看到坐在我面前的那些一线教师，疲惫的神情让我觉得，这个世界有时候真的是很折磨人的。我没有说具体的工作，我就说了一些和工作方法有关系的心得。我想这个时候再说游戏里的话，就显得有些无聊，有些无趣了。

当然最后有学校校长表态，我很感动。他说到任务一定要完成，完不成就引咎辞职。看当时的样子，多少给人一些悲壮，似乎就是要上战场，似乎就要浴血奋战，最后一搏了。作为一种精神我很赞赏，但是作为一项事业，我在想，真的一组数字就可以决定一项事业的成败吗？我带头给鼓掌。这倒不是我礼貌，我是被这样的精神感动。做教育和做别的不一样。奋斗了一生，临了还要奋斗，还要立下誓言。也许人生就该如此，但是我想，做为一种事业，我们只要尽心尽力去做，就会给心灵少留下点遗憾和失望。

开完会就已经是中午十二点了。昨天晚上有位老同学从省城回来，原说好今天早晨陪他一起去吃水盆羊肉，结果因为我要开会，所以也只要让老同学自己去品尝了。但老同学回来，我不能不尽宾主之宜。于是说好中午在一起吃顿便饭。我走出学校就和老同学联系，问他想吃点什么。老同学说，现在风声很紧，大饭店是不能去了，随便找个地方吃点就可以了。老同学也是公家人，既然最近的游戏规则变化很大，谁都不愿意去犯规。

我说那就在我们单位门口的小饭店吃点吧。不为吃饭，就是好久没见面，大家在一起好好聊聊各自的感受。说好的地点，我们都往那里赶。到了老同学还说他约了几位同学，结果不是不在，就是有事情来不了。我说最近县上的氛围不一样，也要理解大家。现在做点事情也不容易，不能因为一顿饭弄出动静来。

老同学是在省城里为官，他说省城也很紧张，但是也不至于草木皆兵，谈番色变呀。再说了，几位老同学在吃饭的时间里吃顿便饭，花自己的钱有什么不可以呢。道理是这样，可是现实却不是这样。前不久我给母亲还过生日，都是家里人，自己埋单，结果还闹出动静来呢。现在是没人和你讲道理，拍一张照片，发在网上，引发一场热论，让你最后吃不了兜着走。这不是没事自己给自己找事情嘛。

因为没有多余的人，所以我们就要了一个很小的包间。服务员拿来菜单让点菜。我和老同学就说，不用点菜了，就这么多人，让他们给安排一些菜肴就可以了。既然吃的是便饭，也不喝酒，所以真的就是有什么明察暗访的来，我们也能说清楚，也能自圆其说。也不至于就像前不久，遇上那些和刚交配完的公鸡一样的主儿，想高兴都会被扫兴的。

老同学现在已经是付处了，在省城的出版行业里供职。平日我们联系很少，见面就更少了。过去他在县上的时候，我们在一起的时间很多。老同学比我强，他对社会的适应程度比我好。所以走仕途就比我顺当多了。不过到了我们今天的这个年岁，再说别的还有什么意义呢。我们回忆了过去的往事，不知不觉就到了下午两点钟了。老同学一看表说，不能再吃了，再吃就到了上班的时间，要是让人家抓住，上班时间吃饭那还得了。老同学尽管说的是玩笑，可是这玩笑里似乎又有些当今社会的现实影像。

和老同学分手，我就站在街道马路边上。这时乌云已经没有了，开始阳光有照射下来，空气里到处都已经有了生命萌动的分子。就在我身边，一棵柳树竟然发出了嫩芽。就在前天我去乡下，尽管感到春意已经把生命软化下来。但是还没有生命的萌芽。短短两天，嫩芽就已经开始爬上枝头，给人一种春意盎然的味道。

站在路边，看到街道上行人车辆来来往往，不知为什么，我突然感觉到有些困意，而且是很少有的那种困意。按说是上班的时间，按说我还有很多事情，可是忽然我想睡觉，而且是特别的想睡觉。大概这就是平常人们说的那种春困吧。

难得有这种困意，我也真的不想放弃这样的机会。于是赶紧回家。就在书房的床上，我连外边的衣服都没有来得及脱下，就躺下了，而且很快就走进了梦乡。这两年来，我总是失眠，总是不能很好的睡觉。今天这样的情形就连我也感到惊讶，难道春天的力量竟然会是这样的穿透生命，竟然会是这样的走向一种蒙蒙胧胧的涅槃……

睡下去我什么都不知道了。到妻子喊我醒来的时候已经是晚上七点钟了。要不是大姐来给我送蒸饺，恐怕我还会继续睡下去的。在客厅里，我和大姐闲聊。大姐问我怎么睡这么长时间，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了？我说没有，就是今天突然犯困，想睡觉，而且一觉下去也不做梦，就睡到了现在。大姐心疼我，说一定是太累了。我说大概是因为春天来了，生命要启动，所以需要再积蓄最后的能量，等到春暖花开的时候，爆发出来，给世界留下一种壮观。

大姐笑了，说我还像个孩子。什么时候都忘不了诗情画意。吃着大姐送来的蒸饺，味道真好。尽管中午吃了饭就睡觉，可这会儿还是觉得肚子有些饿。我一口气吃了两碗，才觉得有了心满意足的感觉。正在这时，有人打电话来，问我明天啥安排？我怎么能知道明天怎么安排呢。我说不知道，电话那头笑呵呵的说，这么好的春天，不去感受春意？我说前天已经去过了。可他说，现在的春意分分秒秒的都在变化着，前天怎么能代表明天呢？

还别说，朋友说的没错。春意就是生命的流程，昨天怎么好代表明天呢？也许明天的春意会更美，也许明天我更想睡觉，只是希望春天睡意里能有春天的梦……

-全文完-